■著者：盛可以

　　■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11-2-1

　　■讀家：松山

　　70后女作家向來以大膽見稱，盛可以初登文壇并沒有偏離這一群體的身體敘事，但她還是以一種過于孤絕的寫作態(tài)度贏得了諸多文學批評家和文學刊物主編的矚目。32歲的盛可以孤身一人居住在陌生的城市，開始了小說寫作，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寫下了三十多萬字，這是2002年的文壇奇聞。

　　小說集《可以書》收錄盛可以近十年來不同時期的短篇小說，從一開始寫作，兩性關系就是她偏愛的主題，這種的故事一般老套無聊，而盛可以自有化腐朽為神奇的不凡身手。集中收錄了最早的作品《Turn on》（2002年），當時歷經四次修改發(fā)表于《收獲》?！禩urn on》主人公還是70后女作家善于把握的文藝青年，干瘦如柴、神經質的女人和性感的美男子在一起生活。小說有初學者一系列毛病，結構不夠均勻，故事展開也不舒暢，有些心理描寫略顯突兀。但盛可以已經展現(xiàn)了她令人驚訝的才華，飽滿兇猛的語言不斷涌現(xiàn)，你難以覺察它的方向，語言就是一個小說家最大的天分。她沒有像一般女作家那樣偏袒女主人公，反而是時時嘲諷，甚至把她干瘦的身體展露出來，也面無懼色。男女之間沖突在她的筆下以一種傷痛夾雜著無聊暴露了人性的荒誕。

　　《快感》（2002年）選擇用鋒利的刀刺穿另一對同居男女的愛情。它故事很簡單，是來之都市晚報的飯后談資（女孩用刀剁掉出軌男的命根子），盛可以試圖把這條消息寫成小說，她寫了城市冷漠與腐化，也寫人物失業(yè)后自卑與無助，更是把廚房里玩刀寫得驚心動魄蕩氣回腸，展現(xiàn)了她對故事的探究能力。

　　早期盛可以的成功除了出色語言，更為關鍵的是她在生活層面去捕捉兩性之間的沖突。當生活越來越匱乏，卷入文壇越來越深，作為職業(yè)作家盛可以受制的力量也越來越多，她的短篇小說出現(xiàn)了另外的面貌。

　　《白草地》（2008年）是這本短篇集的主打，它延續(xù)了《快感》中采用男人敘述的方式，這個時候盛可以駕馭故事已經游刃有余，職場、情愛、報復……電視劇好看的元素都不缺，故事還是男人出軌。雖然還能見到盛可以一貫的殘酷，但小說更多是依靠意外的事件來承擔起敘事，兩性的沖突不像以往那樣爆發(fā)在讀者面前，而是一直隱藏到結尾才進行解密。小說好看但太光滑，相信陳村要是看過這部小說就難以說出這樣的話，“寫她這樣的小說，好比談一場這樣的愛，十分累人。她是個不敷衍的不機巧的作者。我讀她的作品，覺得她在陪主人公涉過命運的沼澤。”

　　另一篇小說《缺乏經驗的世界》（2008年）更明顯地暴露了盛可以的困境。小說講的是一個中年女作家在火車上對于鄰座少年的欲望起伏，赤裸裸撕毀了兩性之間的神話，情欲原來無時無刻不在游蕩。小說在倉促空間內展開敘事，依賴于女主人公內心活動和獨白，這種對早期女性主義文學結構的回歸無疑是一種退步。盛可以就這樣自覺地納入女性主義文學的譜系，降落在文學批評家的話語懷抱。

　　對于盛可以目前短篇寫作的迷失，我們能提出的建議就是，繼續(xù)延續(xù)早期的小說形態(tài)，向完美處打磨（比如多一些閑筆、醞釀氛圍讓小說不至于那么緊張），也許能走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