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有華
“最喜詩人高唱至”。這是毛澤東1950年11月和歌柳亞子先生作的“浣溪沙”中的詩句。又是一度秋風(fēng)爽，又值一載憶凱旋，每每回望、仰視長征，我總想到這句詩，充盈起這句詩的情懷。
漫漫長征路上，毛主席艱難險惡作素材，萬水千山當(dāng)紙筆，一路走來一路高歌，在馬背上哼就出一首首詩詞。他以詩壯寫長征、詩化長征，紅軍被迫進行的求生存行動，成為了奮勇向前的戰(zhàn)略大轉(zhuǎn)移，開赴抗日前線的偉大進軍。長征因而不僅愈發(fā)偉大還洋溢詩的意境，詩的情愫，詩的豪邁，給人以精神的震憾，藝術(shù)的享受，令人陶醉、崇敬。
《十六字令三首》、《憶秦娥 •婁山關(guān)》、七律•長征》、《念奴嬌•昆侖》、《清平樂•六盤山》、《沁園春•雪》……從1934年10月紅軍從中央革命根據(jù)地出發(fā)到1936年底，三軍大會師，長征勝利，毛主席接連吟成十首詩，形成一個重要的創(chuàng)作高峰。透過這個高峰，人們看到的是偉大長征的巨幅雄卷。
長征路上，群山險峰遍布，毛主席以《十六字令三首》，寥寥數(shù)筆，就作生動描繪。“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zhàn)猶酣。”“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墮，賴以拄其間。”這三首詩，以“山”開頭，“開門見山”，狀山容，抒豪情，其一說山高大，其二寫出山的磅礴和氣吞霄漢的壯麗，其三言明山的堅強無敵，頂天立地。這里，毛主席借山寫紅軍，實錄了紅軍將士是中國革命的擎天柱石，具有壓倒一切敵人，戰(zhàn)勝一切困難的堅強決心?！稇浨囟?•婁山關(guān)》、《清平樂 •六盤山》，這標(biāo)有地名的詩詞，把長征中攻克婁山關(guān)，越過六盤山的重要史實，更是直陳于案，盡顯于書。曾跟隨毛主席長征，親眼領(lǐng)略過《憶秦娥 •婁山關(guān)》詩的史實及意境的作家成仿吾，在《長征回憶錄》中寫到，這首詩“生動地描寫了當(dāng)年紅軍指戰(zhàn)員從拂曉出發(fā)到傍晚結(jié)束戰(zhàn)斗的動人情景。西風(fēng)猛烈，長空雁叫，紅軍在月明的霜晨進軍，馬啼聲微響，喇叭聲低沉，一片嚴肅的戰(zhàn)斗前景象。經(jīng)過戰(zhàn)斗后，雄關(guān)也被我們占領(lǐng)，大家邁開大步通過，在黃昏中向波濤起伏的群山奮勇前進。” 《憶秦娥 •婁山關(guān)》記下了遵義會議后，紅軍打的第一個大勝仗，紅軍嚴明的紀律，攻克婁山關(guān)的英勇，毛主席興奮的心情，以及大自然的壯麗，融為一體，躍然紙上。如果說《憶秦娥 •婁山關(guān)》等說的只是長征中的片斷的話，那么《七律•長征》就是長征史實的全景篇了。這首作于中央紅軍勝利結(jié)束長征時的詩，是對紅一方面軍長征的回顧，也可看作是對所有紅軍長征歷程的回顧，更是幾個方面軍大會師的大總結(jié)、大禮贊。詩中提到的五嶺、烏蒙、金沙、大渡橋橫、鐵索、岷山等，一個個實景實物，猶如中國畫，既有樸素流暢之美，又含工整高華之美。作家姚雪垠談到《七律•長征》時，曾情不自禁地說，我“為這千古絕唱拍案叫絕，愿為這首詩痛飲一杯。”中國革命造就了非凡的領(lǐng)袖，也造就了偉大的詩人毛澤東。毛主席的長征詩詞，是長征史實的縮影。古往今來，以史入詩不勝枚舉，但表達得如此瀟灑自如、得心應(yīng)手的人，非常罕見。險峻的江河、雪山，危險的關(guān)口、草地，極惡的圍追敵人，等等，都“活”在毛主席的詩詞中。以至于美國記者、作家哈里森•索爾茲伯里在著述《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時說，毛澤東這個詩人“贏得了長征”，“一個詩人贏得了一個新中國”。毛主席的長征詩詞，是真正意義上的史詩。透過這些詩詞，可以走近長征，觸摸長征，領(lǐng)略長征的真諦。
“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長征以其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定格在歷史的天空，然而，透過毛主席的長征詩詞，人們讀到的不只是歷史，還有對艱難和犧牲的蔑視，對勝利的放歌，對前程的憧憬。“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在毛主席的詩詞中，橫亙在紅軍面前的一切都沒什么了不起，那一座座高山，就像是在大地起伏著的細微的波浪，就像在地上滾動著的一些泥丸。這是多么偉大的氣派，多么驚人的革命英雄主義。“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漫道”含有“別說”“枉然”之意，別說雄關(guān)真像鋼鐵那樣牢不可破，我們紅軍照樣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從容邁過。趙樸初先生曾說，“這兩句寫得非常雄壯，非常豪邁，不是毛主席是寫不出來的。”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毛主席志在拿云，領(lǐng)導(dǎo)紅軍奪取勝利后，又大踏步地前進了。捧讀這樣的詩句，心中浩氣頓生，精神為之振奮。“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氣魄雄偉，音調(diào)鏗鏘的《清平樂•六盤山》，以一句句膾炙人口的佳對絕句，藝術(shù)表達了紅軍指戰(zhàn)員腳踏一切艱難險阻，北上抗日的堅強決心和消滅敵人的雄心壯志。這些佳對絕句，排山倒海，穿越時空，至今仍放射出燦爛的光華，令人嘆服仰止。 (責(zé)任編輯：鑫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