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讀者,我對“閱讀危機”這個大而無當?shù)恼f法并不感冒。自從人類發(fā)明了莎草紙、羊皮卷、石碑、木竹和錦帛的書寫工具,閱讀者經(jīng)歷的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ヂ?lián)網(wǎng)讓知識傳播的成本降低,交流的疆界無限拓寬了,靠壟斷出版來壟斷思想的年代過去了。在閱讀條件改善、交流成本降低的情況下,渲染閱讀危機,并無法澄清今天讀者真正面對的問題。況且,讀者閱讀本就抱著不同目的,有為滿足好奇心求知欲,也有為應(yīng)付考試、打發(fā)時間,或者為做一道菜、摸索相機快門訣竅,都離不開閱讀。就此而言,閱讀質(zhì)量是無法以國民年均閱讀量衡量的。假如就低頭閱讀這個動作來判斷城市人的閱讀量,簡直形勢大好。你看地鐵里的乘客,十有八九盯著手機,其中看視頻和讀文字的各占一半--只是做紙書的銷售商、書商不樂意罷了。
閱讀的危機不是書店倒閉,不是不看書,在我看,真正的危機,一是讀圖和娛樂時代讓讀者養(yǎng)成的思想惰性---就本質(zhì)而言,高質(zhì)量的閱讀是艱苦的勞動,科技的便捷與閱讀的苦作,二者存在不可克服的矛盾。其次是如何在海量信息中學會選取有效信息,換言之,分辨什么是好書什么是爛書。假如說我對實體書店還有一絲留戀,就在于我學生時代常逛的書店,老板都是愛書者,他們知道怎么選書、如何給我這樣的讀者薦書。作為泥沙俱下的出版時代的過濾器,這樣的角色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