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由八個短篇組成,平靜舒緩,是蔣一談獨特的況味。
在這個如此浮躁,一眼望去皆是人的年代,也大概只有一個過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才能用如此平靜舒緩克制的筆調(diào),保有著一種近乎強大的自信,寫出了這一個個形態(tài)上迥異陸離,實際在精神內(nèi)涵上卻是高度統(tǒng)一的故事。
在《伊斯特伍德的雕像》和《魯迅的胡子》之后,蔣一談在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上的野心,在這一本《赫本啊赫本》上,終于脈絡清晰的彰顯了出來。
在蔣一談的這些短篇小說中,你不難發(fā)現(xiàn)他書寫的是一種城市的孤獨。人同人之間的無法交流,在他的小說中,有了一種淋漓盡致的闡述。他的短篇小說是“入世”的,他描繪的孤獨,不是那種做作的遺世獨立,彷佛要把自己封閉起來,自絕于人民的。而是“我”身處在這無法改變或逃離的生活中,但是始終沉默的保持著自己內(nèi)心的清醒。這份“沉默的清醒”這個在這個矯揉造作的年代,也就顯得尤為珍貴。
而這種“入世感”,存在于它小說的諸多細枝末節(jié)之中,你可以看到無數(shù)微小的生活細節(jié),就在當下,就在你前一陣子或者前一秒鐘的人生中。它絕佳的營造出了一種代入感,而這種代入感,令你更加容易進入小說之中,彷佛一個頗懂談話技巧的陌生朋友,寥寥幾句話,便迅速拉近同你的距離。這彷佛一種小說世界里的交際技巧,令你迅速的卸下防備之心,成為一個敞開胸懷的聆聽者。而后在聆聽的過程里,作者用文字同你產(chǎn)生一種心的互動。
這里提到蔣一談的文字,也是很值得玩味的,它的文字特別且個人特質(zhì)明顯。簡單而家常,是有“煙火氣”的。這種“煙火氣”的達到,看似簡單,但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卻是十分困難的。華麗且堆砌的文字看似華美,但實是最簡單的。而蔣一談的文字,卻是需要“舍得”的,他需要從語言中鍛造,萃取最平實精華的部分,看似云淡風輕,卻直指人心。
彷佛一個武林高手,隨手扯一條樹枝便可做為武器。倚天劍屠龍刀雖好,但究其根本,境界卻是不同的。況且,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毅力和幸運,可得到“神器”。一個弄不好,便貽笑大方了。蔣一談的文字,則是舍去“武器”,回歸到一種皆可信手拈來的本原。
蔣一談不是一個天才,他是一個用積累寫作的人。而且在這個快餐化的社會,他是把寫作當回事,把短篇小說當做“玩意兒”在寫的人。他不是為了生計而寫作,不是為了拿獎而寫作,單單只是手寫我心,寫一些自己想寫的文字。在某種意義上,雖已過不惑,但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世界里,他卻像是一個老成的少年,沉默的追逐著自己想要的文字理想。
不辯解、不標榜,用作品說話,單這一點,便值得敬佩。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