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英:所以我下了飛機,我就在大校飛機場擔任警戒。因為你以后還有部隊來或者還有高官來,都要坐飛機來,大校飛機場那時候南京城里邊還有日本人,大校飛機場我記得還有六、七十個他們日本的技術人員,飛機場,在大校飛機場。這個時候呢,日本人,因為我們的部隊還沒有多少,他們沒法進集中營,還沒到集中營去。他們都在街上還維持秩序,還是他們。
解說:在趙振英的記憶中,他率領的第一營在南京大校場機場并沒有駐扎太久。1945年9月初,趙振英接受了一項新任務,這個任務既讓他感到意外,又讓他感到無比的光榮。
陳曉楠:趙振英所在的14師是國民革命軍的勁旅,中美英同盟軍反攻緬甸之際,14師劃歸了剛剛成立的新6軍。在緬甸的對日作戰(zhàn)當中,新6軍作戰(zhàn)勇猛,曾經獲得了“中國虎”的美稱。也正因為如此,日本投降之后新6軍被指定為了收復南京的第一支部隊。國民政府就是要用這支全美式裝備的部隊來震懾日本人,同時在南京人民面前也樹立國軍的形象。1945年9月9號,中國戰(zhàn)區(qū)受降儀式在南京舉行,趙振英率領的第一營接受了命令,開始為受降儀式忙碌起來。
趙振英:受降以前,要把這個警戒布置好,這個軍校禮堂,這個周圍的環(huán)境怎么樣警戒,還要布置投降的會場。那時候從軍校禮堂的這個門口到街上,都是五十公尺就要有一個旗桿,都綁上,那時候都是藍色、白色的布纏著旗桿挺漂亮的。旗桿上都掛上五個國家的國旗。中、英、美、蘇、法國五個國家的國旗。每個旗桿底下要站著第一營的一個兵。當時這個兵啊,都穿的挺好的,是米黃色的嗶嘰服,軍服。背著背包,有的班長拿著沖鋒槍,他們是步兵,士兵就拿著步槍。其實受降時間并不長,就是準備時間長一點。
解說:受降儀式的會場,在抗戰(zhàn)爆發(fā)前,曾經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大禮堂,日本投降后,這里成為當時的中國陸軍總司令部所在地。
趙振英:這個會場啊,我現(xiàn)在記得是這樣子,北邊墻上是掛著孫中山像,一個黨旗、一個國旗那時候這么掛著。它下邊旁邊,左邊、右邊兩個門。這個北邊墻前邊就是一個受降席,何應欽他們坐的,那個桌子比較寬,這個受降席再往南邊一點就是一個投降的日本席,這桌子比較窄。這個會場里邊右邊就坐著觀禮席,那時候同盟國的一些高級官員還在中國,還有中國一些高官觀禮,那邊是記者席,會場就是兩邊這么一個布置。我沒記錯,大概9月9號9時,中國人很喜歡利用這個什么,9點9分大概就是這么一個時間。
解說:這一天的清晨,趙振英很早就來到受降會場,作為受降儀式警戒部隊的負責人,他自知責任重大,不能出絲毫的紕漏。
趙振英:我在會場里可以走動,因為我要維持秩序。同時我要看這些兵是不是都是很警惕,別出事情。
記者:預計會有什么情況發(fā)生呢?
趙振英:這個當然也不得不防備,這個難說??墒悄兀敃r應當來的都有請?zhí)麉⒓拥?。記者有記者證,事情是要注意點,隨時要注意。這個兵也要注意,他們這個不要松懈,不要不注意警惕,或者子彈不要裝在槍膛里邊,這事前也要檢查的。這儀式只用了十分鐘,先是何應欽由蕭毅肅、顧祝同、陳紹寬,還有一個空軍的張廷孟,他們這幾個人,五個人,他們先出來,他們從門后這邊出來坐下。然后由一個軍訓部的次長,由他把這個七個日本的投降人帶進來,在受降席上坐下。坐下以后,只有日本這個小林淺三郎,他是岡村寧次的參謀長,先他一個人把這個日本大本營給他們的投降書交給何應欽,何應欽就把中國擬定的投降書日文中文版交給蕭毅肅,由蕭毅肅交給岡村寧次,這么一個順序。岡村寧次看完以后簽字蓋章,再讓他的小林淺三郎交到何應欽那去。
解說:在受降現(xiàn)場,趙振英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警衛(wèi)工作上,不過他還是注意到,參加受降儀式的日本人神情復雜。
趙振英:當時日本人是老老實實低著頭走路啊,都不抬頭的。他們七個人坐在那,那連帽子摘了,只有這岡村寧次的帽子放在他那個桌子上,其余他們都拿著帽子坐在那。
解說:受降儀式結束后,何應欽隨即在大禮堂發(fā)表了一個簡短的廣播演說。他說,這是中國歷史上最有意義的一個日子,這是八年抗戰(zhàn)艱苦奮斗的結果,東亞及全世界人類和平與繁榮,從此開一個新的紀元。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