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回去了,這種苦她可受不了。我開著小貨車,有時一天跑一個城市,不順利就幾天一個城市。住是找小區(qū),在里邊支個帳篷。外邊不敢住,不安全。吃飯都是隨便解決。
最困難的還是找場地。在福州,我們找城管局批場地。隨行的有個陳老師,是志愿者,正常地記錄拍攝。剛進去,人家就火了,搶了我們的攝像機,一個光頭把我們推進一個小房間。
“你們倆想不想出名?”那人一臉橫肉,“你們要是想出名,我馬上可以把你們送進看守所。”
我趕緊雙手抱拳,說:“長官,我們不想出名,我們只是宣傳食品安全……”好說歹說,賠上笑臉。我怕是不怕他,我不違法不犯罪,我怕他做啥?就是不想費事,為食品宣傳搭上小命太不值,挨一頓揍也沒意思,我還沒傻到那地步。
光頭嘴上叼一根煙,斜著眼睛說,“我估計,在這里宣傳很難。”
難就算了唄,我們灰溜溜地離開了福州。遺憾啊。
有時候場地實在難批,我就一大早擺開攤,早上6點多擺到8點鐘,人家管理部門上班,我就收攤。有一次觀眾實在是多,9點還沒結束,呼啦啦就來了好幾輛車、幾十號人,上來就給我扣大帽子:“你不要搞煽動!”我的爺爺啊,我良民一個弄弄公益活動,搞什么煽動。趕緊對大伙兒說對不住,收攤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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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穫€月,跑了25000公里,
有個老太太還給我下跪了
其實每到一個地方,只要攤子擺開,氣氛還是很熱烈的。老百姓都歡迎。我弄了兩只音箱,手上提個擴音器,站在車廂上演說。你別笑話我,口才還真是那樣練出來的……每次邊上都圍著層層疊疊的人,一聽這毒豆芽是這么回事,毒面粉是那么回事,都點頭了。我還現場給大家做實驗,瓶瓶罐罐,眼見為實,效果非常好。
在廣州,有個老太太還給我下跪了。她以前吃啥東西中過毒,救回來一條命。她一邊下跪一邊哭,對我老土表達敬意。我哪兒當得起啊,趕緊把人家扶起來。
這一路上,還是碰到很多好人。在西寧,某區(qū)政府辦公室主任一聽是宣傳食品安全,一個電話幫我解決了場地。在蘭州,我住在家屬院小區(qū),保安又是給我接電源,又是送開水,多暖人心哪。在重慶,突然下雨,幾個素不相識的人幫我一起收拾東西,衣服都淋濕了……這些感動我都一點點記著。
前前后后,還有3個志愿者跟著我。一個是我外甥,自己開寶馬車,卻熱衷做慈善事,40歲的人了,也跟著我跑了3個月,一起睡帳篷。第二個是在西安跑銷售的,甘衛(wèi)星,跟老板請假一個月陪著我。還有個汪老師,東北三省基本是他陪我一起走下來的。
在南昌碰到一個老人,74歲了,一定要跟我走。我說不行,你年紀大了,出去不方便。人家就請我吃炒粉,還要跟我比武,他練氣功的,說今天你要是不能打敗我,我就跟你走。還說自己每個月有1500塊退休金,費用自己出,也為宣傳食品安全出點力。那也不行,人家萬一出點什么問題,我麻煩的,賠償怎么辦。
7個月,跑了25000公里,除了海南、新疆、西藏、臺灣,其他省份都跑過了。11月7日,我回家到高速路楚州出口,身上只剩下5塊錢。過路費都付不起了。幸好有一堆朋友來接我,幫我交了錢。
總共花了10多萬吧。其實也沒花那么多,車子雖然舊了點,不是還在嗎。200塊錢買的6英寸小電視機,不也還在嗎?雖然一路上太累,我都沒用它看過幾回電視。
伍
我死也要維護“3·15”
一個人做這個事,力量太單薄了。我只有一雙腿、一張嘴,能走多少路,能說出多少真相?可是如果大家都來宣傳,那力量就大多了。
前年,我花了幾千塊錢,和朋友一起自導自演,拍了一個公益廣告片,又花了幾千塊錢放到電視臺去播。我問電視臺,這是公益片,能不能不收錢?人家就笑了,你老土還真是老土,沒錢我憑什么播你的片子!
家里一直都是妻子在掌管錢,我走遍中國花掉的錢,大部分是向朋友和姐姐借的。這些錢,妻子會幫我還上的。我回來后,妻子對我經濟實行全面封鎖,不僅自己不給我錢花,還向我所有的親朋好友打招呼,不準別人借我一分錢。
(老土妻子插話:有時候我真是想把他綁起來,送到精神病院去。你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把這個家敗掉你才甘心么?我不跟他離婚行嗎?不知道他會搞到什么時候!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