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箭:像我們這種情況太多了。我記得哪個叔叔阿姨從前方回來,就把我們這些孩子都接到他們家里去,所以在我們的概念里,父親和叔叔阿姨都差不多,就知道從前方回來個親人,把我們都接過去。我父母在前方?jīng)]回來的時候,我到星期六就被康媽媽(康克清,朱德的夫人)接走了。一到過年過節(jié)她就讓警衛(wèi)員騎著馬,4個警衛(wèi)員一個人抱著一個,把我們都接回棗園(朱德的住處)去,過一個周末再回來。我們小時候,康媽媽就像我們的親媽媽一樣。
我父親到太行山一去好幾年,中間基本上不通音信,當然他覺得把我們放在延安那是大后方了,我們是安全的,但他在前方整天出生入死。我們當時也小,不懂得掛念親人,但我覺得父親母親時時刻刻在關心著我們。因為每次前方有回來的叔叔阿姨都去看我們,說我看看你們長多大了,你爸爸還是老想著你們的,經(jīng)常給我們講這些事情,所以我模模糊糊的印象中,父親在前方,沒有時間來看我……
延安抗日軍政大學的靈魂——羅瑞卿
“我印象最深的是好多叔叔阿姨對我講,你爸爸在抗大講話是非常有號召力的,講上幾個鐘頭,不用稿子……就連毛主席都夸獎,說你爸爸演講有鄧演達的風格……把抗大帶到前線去要通過封鎖線,很危險……所以那些青年學生遠遠地看到校長那高大的身影,心里就覺得安全。”——羅箭
記者:抗日戰(zhàn)爭時期,羅瑞卿任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教育長、副校長,當時的基本工作是由他負責的。當時抗大的學生很多是來自大城市的青年學生,為了提高學生們的思想覺悟,您父親時常給學生們演講,他的演講很有特色,您聽別人講過他當時的工作嗎?
羅箭:紅軍到達延安有一段休整的時間,相對穩(wěn)定,遵義會議只是解決了紅軍組織上的問題,思想上還未統(tǒng)一,所以建立抗大。我后來聽叔叔阿姨講,那時候抗大的工作基本上是父親搞的,擔任抗大教育長的職務,學校日常事務都歸他管。后來很多青年都向往延安,通過種種途徑,大多通過西安八路軍辦事處,冒著生命危險過來的,像天津“一二·九”運動涌現(xiàn)出大量積極分子。地下黨也有意做這方面工作,把他們引導到延安,所以那時候到延安的青年學生特別多,這樣一來,抗大的教育對象才轉(zhuǎn)移到青年學生身上。像我的母親和好多阿姨們,都是這樣的青年學生。要投身到抗日的最前線,就找八路軍,要抗日也找八路軍,要救國還是找八路軍,所以抗大的工作就重要起來,沒有住的地方,就自己動手挖窯洞。
當時父親在黃埔軍校時,比較崇拜鄧演達。鄧演達是黃埔軍校的負責人,經(jīng)常給學生演講,當時他們那些人演講不用稿子,非常有鼓動性。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向他學習、模仿。我印象最深的是好多叔叔阿姨對我講,你爸爸在抗大講話是非常有號召力的,講上幾個鐘頭,不用稿子,我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就連毛主席都夸獎,說你爸爸演講有鄧演達的風格。有一次在公安大學演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父親講話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我現(xiàn)在理解,他的演講一個是內(nèi)容精彩,再一個就是聲調(diào)手勢,都要配合起來。我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有,毛主席講話那個動作都是很大,他經(jīng)常叉著腰,我父親也是,激動時動作也很大,那個時候是抗日啊。以前父親說起這些事也是感慨萬千。
記者:當時您父親作為抗大校長,聽說毛主席還給了他一項特殊的任務,是什么任務呢?
羅箭:我父親擔任抗大校長的時候,毛主席給他一個任務,讓他把抗大帶到前線去。一方面在前線繼續(xù)辦校,另一方面這是一支很強大的干部隊伍。一般抗大的學生畢業(yè)以后,都分到各個解放區(qū)擔任領導職務。這么一個幾千人的隊伍,要把他們安安全全地帶到太行山,是一個非常重的擔子。
當時抗大的學生很多都是青年學生,他們與第一期、第二期前期的軍事干部情況不一樣,那些軍事干部都是長征過來的,軍事素質(zhì)都非常高,應付各種情況都是駕輕就熟的,但是這批年輕的學生都沒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考驗,他們通過封鎖線、過鐵路,容易出問題。當時中間除了晉綏根據(jù)地以外,其他都是游擊區(qū),所以敵人的巡邏隊也經(jīng)常來來回回地走,敵人把鐵路線作為他們的巡邏線,有鐵甲列車來回走,所以要通過鐵路線,就要趁這個空當通過,那是很危險的事情,要組織得非常嚴密,不能有一個人出現(xiàn)問題。大家都非常緊張,只要有一個人暴露目標,那就等于大家都暴露,因為那些學生也沒什么武器,碰上全副武裝的敵人,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犧牲會很大,因此我父親很不放心。于是他就站在鐵路線上,大家有安全感,那些青年學生遠遠地看到校長那高大的身影,心里就覺得安全。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