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明星陶金廣州軼事(2)

時間:2012-08-13 09:26來源:羊城晚報 作者:陳健,陶白莉 點擊: 載入中...


  不久,一群氣勢洶洶的中學紅衛(wèi)兵在某人幕后指使下來陶家“破四舊掃歪風”。他們沖進屋里就亂翻亂砸,把衣物、書籍、珍貴的劇照資料破壞得狼藉滿地。


  從此,紅衛(wèi)兵一批又一批地來“破四舊”,還要批斗陶金。有一天,他們用大卡車把陶金從珠影押回華僑新村和平路三號陶金家的花園里批斗。還用筆在陶金雪白的襯衣上寫上:“打倒牛鬼蛇神陶金!”給他戴上高帽子,讓他拿著臉盆一路敲著一路繞著華僑新村走,還要喊著:“打倒陶金!陶金是牛鬼蛇神!”這場批斗從白天直鬧到天黑才罷休。他們又把陶金押回珠影,陶金失去自由,從此離家一去就是五年,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陶金家的家具除留下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外,全部被搬到珠影,當成“毒品”鎖進一間潮濕的地下室。

 

 

  千斤壓不彎的腰,兒女心靈不再彷徨

 


  英德“五七干校”,原來是制茶的勞改農(nóng)場。 52歲的陶金干重體力勞動,扛大石、水泥,下田犁地,他拉著沉重的犁耙,在泥田里一腳高一腳低地往前邁步,一年、兩年、三年過去了,200斤一包的水泥往肩上一撂就從容地往前走。最傷腦筋的倒是自己那雙44碼的巨足,在這里哪兒去買這么大的塑料涼鞋和水鞋呢,于是把尺碼稍小的塑料鞋頭剪開,就這么“削履適足”———大發(fā)明。


  1970年夏季,陶白莉從福建偏僻的山區(qū)壽寧縣城關鎮(zhèn),專程來廣東探望父母。那時弟弟陶令昌已被廣州街道文化站吸收為工作人員,搞業(yè)余文藝宣傳、出黑板報、挖防空洞、地段巡邏等等多項街道工作,他找到了未來的終身伴侶,一位小學時期的女同學金義端。


  剛從田間下工回來,古銅色的身軀穿著破爛的白色背心,深色短褲,一雙露出腳趾的破塑料鞋的“莊稼漢”陶金,看到妻子領著女兒在迎候他,不覺怔住了。


  “啊,白莉……”


  陶金貪婪地一塊接一塊吃著女兒從福州帶來的花生糕,用調(diào)皮的眼神不時瞟著陶白莉,表示是多么滿意她給自己帶來喜愛的食物。當他接到女兒的又一件禮物———一雙44碼的長統(tǒng)水鞋時,簡直像個孩子似的歡喜得叫了起來,然后馬上穿到腳上。


  他和章曼蘋領著女兒去橫石塘鎮(zhèn)上的小飯店去交談。


  陶金不斷地勸女兒吃那油煎的又大又肥的鵝蛋,過了會才慢慢地說道:“白莉,我們這些人長期生活在溫室里,象牙之塔里,不了解農(nóng)村,更不了解農(nóng)民。農(nóng)村現(xiàn)在還很落后,農(nóng)民也很窮苦。但是農(nóng)村的空氣多么新鮮,城市里能享受得到嗎?農(nóng)民又是多么誠實、質(zhì)樸呀,我一直擔心你從來沒離開過父母,沒離開過城市,什么事都由別人給你安排好了。然而這些年你挺過來了,是很不容易的。我在這里,天天呼吸新鮮空氣,天天和質(zhì)樸的人們在一起,憑自己的力氣勞動,這也是生活,是一種過去從未經(jīng)歷過的生活。要樂觀些,千萬不要垂頭喪氣的。”


  白莉并不了解父親是否說的真心話,但她感受到父親的態(tài)度是真摯的,精神是樂觀的,父親的這番談話像給自己彷徨的心靈灌注了一股強勁的力量?;馗=ㄉ絽^(qū)以后,果然在現(xiàn)實中感到減少了悲觀失望的意念。1971年冬,陶令昌和金義端結(jié)婚了。陶金和章曼蘋從英德趕回廣州。席間,陶令昌請外甥陳步濤唱幾段“樣板戲”給外公聽。那清晰甜潤的嗓音,把一向熱愛京劇的陶金迷住了,他感嘆道:“可惜呀,這孩子唱得真有味。”

 

  走盡人生坎坷路,缺席美國劇《甩》

 

  打倒“四人幫”后,陶金的春天也終于來到人間。


  1978年,他執(zhí)導了由白莉參加主演的反特故事片《斗鯊》。這部影片劇場效果還可以,但藝術質(zhì)量陶金是不滿意的,曾說過:“竟撈起了三十年代已經(jīng)拋掉了的構劇‘三S法’(即緊張、意外、懸念)。”1980年,他接著拍攝了戲曲片《西園記》。


  1981年3月間,陶金和我國著名電影導演張水華應邀去美國,參加了舊金山和洛杉磯的國際電影節(jié),電影周上放映了《一江春水向東流》、《八千里路云和月》、《十五貫》、《林家鋪子》等18部影片。這些電影受到美國人民尤其是華僑的熱烈歡迎,有的人把18部影片一部不漏的看完,有的從五六百里外趕來看片的。一些美國朋友說:“這些影片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是繼承和發(fā)揚了中國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作品”。華僑觀眾興奮地說:“這樣大規(guī)模地在美國放映中國影片,真有揚眉吐氣之感。”


  有一次,電影散場后,陶金巧遇林則徐的孫女、一位華僑老太太。林老太太表示能在美國見到陶金感到意外,非常高興地說:“中國確實在變了。”陶金問了林老太太的情況后,說:“是變了,連我自己也想不到能來美國訪問啊。”他勸林老太太回家鄉(xiāng)看看,老太太激動地握著陶金的手說:“我相信您所說的一切,我要回去的。”


  出于工作需要和組織上的照顧,白莉和陳健離開了福建省話劇團,帶著身邊已27歲的長女陳曙嬰來到了廣州。陶金這個三代人的影劇世家,劫后重聚,悲喜交集,不勝感慨。


  多年沒有生活在一起,白莉夫婦感覺到父親的性格變得更深沉,有時難以捉摸了。過去他喜歡上海,認為上海是最有代表性的城市?,F(xiàn)在他已經(jīng)像個“廣州人”了,習慣了廣州的生活,認為廣州什么都不錯。在他的影響下,白莉夫婦和孩子似乎也都日趨“廣州化”,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廣州的“永久居民”,同父母親一起分享溫暖的陽光。


  1985年,陶金第二次去訪問香港,這次是單獨同章曼蘋去的。有人問他是否將在香港影視界工作的兒子陶令昌那里定居下來。他說:“不,我要繼續(xù)留在廣州。”


  珠影分配給陶金一套寬敞的住所,這些年他就埋首在這間住所里,像一頭尚有余力的老牛,在遼闊的田野里默默地耕耘著。當他的創(chuàng)作又展開金色的翅膀時,可怕的病魔已悄悄地降臨到他高大的身軀上。


  1986年5月底,陶金和陳健翁婿倆去南湖賓館,參加一個會議。當時,陶金嗓音沙啞瀕近失聲已有四個來月,起初還以為是感冒引起的,多次從聲帶上查病因都不得究竟。后經(jīng)過多方檢查,才確診為晚期肺癌。會議期間,陳健從腫瘤醫(yī)院李國材教授那里得知這一消息后,焦慮地追問岳父是否已經(jīng)知道。其實,陶金早已明白,他曾向李教授求治,希望能多活幾年,好把自己一系列的計劃完成。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放射治療,病情似乎有所好轉(zhuǎn),嗓音比過去有起色了,他很高興。家里人知道他心里的“秘密”,曾經(jīng)有一位美國華裔女演員趙韞如女士邀他下半年去美國合作演出《洋麻將》,陶金對此頗有興趣,接受了邀請,建議把劇名改做《甩》。所以當他深厚洪亮的嗓音有了起色時,怎能不高興呢。 (責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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