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連德:被遺忘的國士

時間:2011-12-26 17:02來源:摘自《中華讀書報》 作者:京虎子 點擊: 載入中...

       人類歷史上第三次鼠疫大流行,于1910年底石破天驚地爆發(fā)。東三省當時是兵家必爭之地,不僅俄國日本二虎相斗,英法美德也紛紛染指。鼠疫流行后,俄日以獨自主持防疫為由,圖謀東北主權,以至陳兵相向。其余列強不能坐視,迫使清廷全力以赴。

  臨危受命的伍連德只帶一名身兼助手和翻譯的學生,火速趕到鼠疫流行的前線哈爾濱,發(fā)現(xiàn)實際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峻。朝廷在北滿的力量十分薄弱,地方官員無所作為,當?shù)馗緵]有現(xiàn)代醫(yī)學人才,在哈爾濱各國領事和俄國鐵路當局均采取不合作態(tài)度。伍連德除了要盡快查明瘟疫的病因,向朝廷提交控制方案以外,還要協(xié)調(diào)和俄日等國的關系,指揮東三省防疫,以清朝的國力和國際地位,這幾乎可以說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到達哈爾濱6天之內(nèi),伍連德冒著生命危險進行了中國第一例人體解剖,從鼠疫病人尸體的器官和血液中發(fā)現(xiàn)鼠疫菌,從而證明了鼠疫的流行??墒菦]有想到,病因查明后,防疫前線的情況更糟。對于伍連德關于肺鼠疫這一新型鼠疫流行的判斷,在場的俄日法等國專家無一贊同。事關防疫措施,一旦失誤后果不堪設想。就在伍連德力排眾議固執(zhí)己見之時,奉命來援的北洋醫(yī)學堂首席教授法國人邁斯尼向總督、朝廷和駐華使團要求替代伍連德出任防疫總指揮。為顧全大局,伍連德只得提出辭職。而大鼠疫利用鐵路交通的便利,從哈爾濱傅家甸源源不斷地經(jīng)長春、沈陽入關,向全國擴散。

  在施肇基斡旋之下,朝廷支持伍連德,免去邁斯尼防疫任務。并傾力增援,將平津直隸一帶醫(yī)學人才和醫(yī)學生悉歸伍連德麾下,總數(shù)不過50余人。恰在這時,邁斯尼私自看望鼠疫病人,患鼠疫身亡,引起舉世震驚,伍連德的判斷以這樣一種方式一一得到證實。他因此當仁不讓地成為這場國際防疫行動的主帥。

  從西伯利亞到上海,南北兩千里完全按伍連德的防疫方案,全面隔離鼠疫病人和可疑患者,清王朝以傾國之力和鼠疫進行生死較量。在最關鍵的哈爾濱,伍連德率領由醫(yī)護人員、中醫(yī)、警察、軍人和民工組成的防疫隊伍,和鼠疫進行決戰(zhàn)。每一天都有同事殉職,而每一天都有更多的人舍生忘死地沖了上去。但是隔離施行了將近1個月,鼠疫的流行趨勢卻越來越嚴重,日死亡人數(shù)持續(xù)創(chuàng)新高。幾乎所有人的信心都動搖了,只有伍連德一個人不懈努力,用他的自信去感染整個團隊,使大家在近乎絕望中堅持。1911年春節(jié),他從朝廷請來圣旨,焚燒了幾千具鼠疫死尸,成為第一次東北防疫的轉折點。

  靠著伍連德周密而科學的防疫方案,靠著防疫團隊高達10%殉職率的血肉長城,一場數(shù)百年未見的鼠疫大流行,在不到4個月期間,被以中國人為主的防疫隊伍徹底消滅了。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成功的流行病防疫行動,伍連德的防疫方案也成為迄今為止對付突發(fā)傳染病流行的最佳手段。 (責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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