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說:“快!快脫衣裳,脫光!”
我連手指都僵硬了,不能動,渾身痛得針剌般,不禁大喊一聲。
他們七手八腳的幫我剝下褲子外套、襯衫毛衣、鞋子襪子,一絲不掛,然后用條大毯子里住我,把我推上警車。
“往哪兒去?”我顫抖著問。
“醫(yī)院!”他們說:“年輕人,你差點丟了你的命!這么冷的天掉到池塘里,幸虧那個女孩子看見你,又幸虧我們經(jīng)過,不然,哼哼。”
我說:“謝謝。”
我這時才想起明媚。她現(xiàn)在怎么想?她滿意了吧,看我當眾脫衣。
到醫(yī)院當然是例行檢查一番,喝了熱茶,拿了藥。
我沒生肺炎。
但重傷風(fēng)。
臥病達兩星期。天天在床上哼哼唧唧。
所有的女郎都來看我,也有些寄卡片與送花來。
我躺在床上度過我的圣誕與新年。
珍納與莉莉安天天來陪我說話,明媚芳個杳杳。
我非常悶,拼命吃巧克力,體重起碼增加十磅。拼命看武俠小說,眼睛都痛了。
我又經(jīng)常午睡。
睡著以后,不愿醒來,我想我是為想念明媚而病了。
一日下午,我睜開眼睛,聞到一陣香味。
這不是完妹們用的廉價古龍水。
我的心狂跳,連忙轉(zhuǎn)頭。
一個女孩子背我站著,在看樓外雪景,烏油油黑發(fā)垂在肩上。是孫明媚。
我呆著,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見我已經(jīng)醒了,嚇一跳。
“舒服一點嗎?”她問我。
我點點頭。
她勉強笑一笑,“我早該來了。”
我看看她。什么叫秀色可餐?呵,今天的晚餐可以省下了。她竟主動來看我。
“那日……真對不起。”
不不,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吃了苦吧?差點出了事呢!”她不是沒有歉意的,“我太不當心。”
跌下池塘?小事小事。一星期跌一次都不多,如果因此可以獲得她的青睞。
“你怎么不說話?”
“我?”我才醒悟過來,“我?我不敢說,我怕你又要走。你不喜歡我說話。”
她笑一笑。“我以為你生氣了。”
“不不不。”我說:“怎么會呢?”
“你不知道,自從警察把你救走后,起碼有一個星期我都在擔(dān)心,我以為你會向警方投訴我蓄意謀殺。”
“不不不。”我說:“明媚,但你為什么要推我?”
她的臉紅一紅,“我不喜歡你。”
“為什么?”我問。
“你私生活太不檢點?”她坦白的說。
“我?”我指著自己鼻子,鼻涕淌下來,我連忙用手帕擦干凈。
“是。”
我生氣,“當然我不是處男!這就是你不喜歡我的原因?”
“她們說你房內(nèi)夜夜有不同的女伴。”
“天!”我以手覆額。
“有時還有兩三個。”她說:“我親眼見過好幾次。你在女生宿舍里艷名遠播:‘阿細,可是重要的地方不細。’”
我大叫:“天呀天!”
明媚說:“我不想接近你。”
“天大的冤枉!冤枉!”我嚷。
“可是人們這樣傳說,我想我的名譽會受損失,所以還是避著點好。你如此不堪,那日小路上
又黑又靜,我不是不怕的。”
有人推門進來,是珍納,捧看一大束玫瑰。
我的心況下去,謠言謠言!誤會又加深了。
珍納一點也不介意我與明媚兩個人四只眼限看她。她慢條斯理,自顧自的把玫瑰插好。
她閑閑的接口:“怕他?怕他干嘛?!我才不怕,我在這間房里拉上窗簾,坐在他床上,嘿!你猜他做什么?把窗簾再拉開來,趕我出房!”
我狂喜,可愛的珍納!解鈴還須日鈴人。
我可以看得見明媚的眼睛亮了一亮。
“珍納!”我跳起來擁抱她。
珍納瞥明媚一眼,“別忘形,”她笑,“我要走了。” (責(zé)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