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陪我在校園內(nèi)跑步。有一條窄窄的跑道的雪被鏟清,濕濡濡地,春天相信不會(huì)遠(yuǎn)了。
但是如果沒有愛情,春天與冬日有什么分別?
啊我在渡日如年。
我們連跑三個(gè)圈子,我覺得興趣索然。
芝兒撐著腰間:“怎么?阿細(xì),沒興趣?”
“你怎么也知道我叫阿細(xì)?”我氣問。
貝貝聳聳肩,“每個(gè)人都知道。”
芝兒看著我笑,“你是不是在戀愛,阿細(xì)?心不在焉的,沒想到男孩子也這么癡情。”
“是。”我郁郁不樂,“我所愛的人不愛我。”
芝兒說:“阿細(xì),這是很普通的故事,世上不如意之事常八九。我們喜歡你。”
我埋怨,“你們予我麻煩多多。”
“太不公平,阿細(xì),”貝貝笑,“我們豈不是朋友?”
芝兒噴著白氣玩,“我知道珍納喜歡你,阿細(xì)。”
貝貝說:“我也喜歡你,阿細(xì),我不會(huì)介意與你約會(huì)。”
“謝謝。”我不是不感動(dòng)的。
“但是我們知道你是君子。”貝貝笑說。
我說:“君子要回去了。”
貝貝看天空,“天黑得早。”
我把她們送回女生大樓,迎面而來的正是我朝思暮想,夢(mèng)寢難忘的意中人孫明媚!我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次不知道又該如何遭她白眼,喜的是又獲得目睹倩影的機(jī)會(huì)。
明媚手挽著針線籃子,戴一副連指絨線手套。漆黑的眼睛骨溜溜,朝我身上一轉(zhuǎn),馬上避得我遠(yuǎn)遠(yuǎn),往另外一條路上去了。
我眼睜睜地望看伊人遠(yuǎn)去,跌腳說:“她真當(dāng)我是大麻瘋!”
貝貝說:“阿細(xì),再見。圣誕我們回家,假期后再見。”
“再見。”我說。
芝兒也說:“再見。”
我取過車子,一路駛回宿舍。
因?yàn)檠┖衤坊?,我把車開得很慢,心想:明天要把車子送到車行去,車服上要縛上鐵鏈才行。
咦,那不是孫明媚?為什么一個(gè)人踽踽而行?上哪兒去?這么夜了,又冷。
我把車停下來,響號(hào)。
她看見車?yán)锸俏?,臉色大變,馬上加緊腳步。
我把車窗放下:“明媚,請(qǐng)上車來,我送你一陣。”
她腳步更快。
“明媚。”我一邊叫一邊把車子加速。
她幾乎在奔跑,忽然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我一嚇,連忙停下車.下車去扶她。
她掙扎看起來,推開我,沉著聲音:“不要?jiǎng)?!別碰我!”
把我當(dāng)作什么洪荒猛獸了。
“明媚。”我說:“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符合你的要求!請(qǐng)你快上車走,”她鐵青著臉,“快走,不然我要叫了!”
我既好氣又好笑,“你把我當(dāng)什么?色狠?色魔?好,一不做二不休,你大聲喊吧,反正這條路沒有人,你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用!”我馬上做一個(gè)獰笑,“哼哼哼!”我撲上去。
誰知道她伸手給我兩個(gè)巴掌,毫不容情。
我氣了,一手抓住她的手,“你太不講理了!我完全是善意,你如果不想與我做朋友可以說個(gè)分明──”
她出力把我一推,暗蒙蒙中我腳步一滑,整個(gè)人向后傾,是,不錯(cuò),最不幸的事發(fā)生了,我身后是一個(gè)大池塘,校園最好的景色,春天有成群鴨子游泳的池塘,此刻結(jié)了層薄的冰,我一跌下去,冰“喀嚓”裂開,我聽到孫明媚的尖叫,然后是我自己墮水的聲音。
我并不害怕。
開頭冰水浸過我的身體,我只覺得麻辣辣地,我沉下水,天黑了,我找不到冰破的那個(gè)洞,我游上去,用肩膀頂冰,我心中很鎮(zhèn)靜明白,如果冰厚頂不穿,我就完了。
但幸虧冰很薄,我的頭冒出水面。
我叫:“救命!”
路邊已經(jīng)停著一輛警車,四個(gè)警員鬧哄哄地用手坦探照燈射過來,大聲吶喊。
“別怕!”
“支持著!”
“我們馬上來,”
但是我一路上撞碎冰塊,游到塘邊,他們只要把我拉上岸就行了。
我雙腳踏到地上,風(fēng)吹上來,才覺得寒冷,牙齒馬上上下雙撞。 (責(zé)任編輯:鑫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