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家、收藏家如果遠離名利場,除非他有足夠的積蓄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否則,還是現(xiàn)實一點吧。只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問心無愧,但談名利,又有何妨。
朋友聚會,最有凝聚力的話題也許就是“名利場”.之前的聊天,不管大家有過怎樣的爭執(zhí)和分歧,只要席間有人開始指責(zé)“名利場”,所有的賓客都會眾口一詞地譏笑、諷刺甚至開懷暢罵。大家恍惚都置身于“名利場”之外,大有“眾人皆醒我獨醉”的一番妙談。跟書畫家相聚,最能活躍氣氛的大概也是這個話題。誰要不當(dāng)眾對“名利場”表達一番“鄙視”,那真的就算是自愿墮落了。
罵歸罵,試想一下,如果書畫不是“名利場”,我們的書畫還能成為現(xiàn)在的這番樣子嗎?
“名利場”的心態(tài),至少有這樣四種緣由:
一是想說愛你不容易,并非大家都不愛“名利場”,而是因為有時候高攀不起,有時候失之交臂,有時候瞻前顧后,有時候欲說還休。在名利場上如魚得水的幸運者其實并不占多數(shù),更多的人只不過是名利場的圍觀者,甚至只是名利場上的過客。在這個前提下,圍觀的人群跟名利場之間的關(guān)系是相對松散的,書畫領(lǐng)域的名或利,除了具有數(shù)字的差異性,在茶余飯后成為一種考校記憶力的談資之外,不能帶來內(nèi)心的竊喜,也不會有什么切膚之痛。袖手江湖,盡興調(diào)侃,看庭前花開花落,說天外云卷云舒,不過就是一個詞,無關(guān)痛癢。
二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特別是那些在書畫的名利場上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浪的書畫家、收藏家們,市場的價位,盡管仍然像強心劑那樣給他們帶來過電般的刺激,但是相對于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和理想追求,所有的這些因素可能都會有朝一日在滾滾紅塵中失去意義。特別心水的藏品,無論價位達到了怎樣的地步,也終究是舍不得出手。感情平淡的藏品,也許在書畫的名利場上不斷轉(zhuǎn)手過N次,每次的轉(zhuǎn)手除了急于套現(xiàn)的世俗動機之外,怕是沒有更為直白的理由。繁華看盡皆不是,良緣錯過不再來。一邊是一去不返的藏品,一邊是堆積寂寞的鈔票,哪個是舍,哪個是得?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三是飛揚跋扈為誰雄,大約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愫。不管是私下里盼望名利場的青年才俊,或者是公開叫罵名利場的老江湖們,在名利面前的態(tài)度幾乎都是接近的。古往今來的書畫家,無外乎清高型、媚俗型、自戀型、自足型、抱團取火型、順?biāo)兄坌汀垞P個性型、嘩眾取寵型等諸多面目。書畫家生前的生活狀況各不相同,只要藝術(shù)水平有保障,最終融入名利場的機會是大大的。不排除有時候?qū)儆?ldquo;被名利”,也就是說書畫作品的市場價位跟書畫家本人的利益沒毛關(guān)系。西方的梵高、莫迪里阿尼等,中國的更是多不勝數(shù)。
四是弦外之音憑君問,罵名利場是一回事,現(xiàn)實生活中對名利場的立場和態(tài)度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欣賞古箏的旋律--秦聲楚調(diào)怨無窮,隴水胡笳咽復(fù)通。莫遣黃鶯花里囀,參差撩亂妒春風(fēng)。對名利場本身的關(guān)注,并不代表每個人在名利場的誘惑之下必然做出這樣的選擇。而事實上,那種取笑別人熱衷名利場,而自己偏偏更為難以自拔的食客們才是最值得叩問的。有些人屬于五十步笑百步,有些人屬于站著說話不腰疼,有些人屬于心口不一、掩耳盜鈴,生活在當(dāng)下這個書畫的名利場氛圍之中,如果非要給自己貼上出淤泥而不染的標(biāo)簽,才叫貽笑大方。
罵這個書畫的名利場,罵的過程就是給自己洗清白的過程。在書畫這個利益鏈條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上,難道真的存在所謂清白否?齊白石的“刻畫論錢為惜生”,以及“好朋友,明算賬”的現(xiàn)實需求,其實也反映出一個道理,書畫家、收藏家如果遠離名利場,除非他有足夠的積蓄可以不食人間煙火。否則,還是現(xiàn)實一點吧。只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問心無愧,但談名利,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