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地球上幅員最遼闊的陸地所散發(fā)出最令人著迷的力量,顯然主宰了我往后的生命。”
——斯文·赫定
在經(jīng)濟上得到國王奧斯卡二世和富商諾比力支持的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從1894年起,開始了對新疆各地的大規(guī)模探險考察。
次年2月17日,在他30歲生日的這一天,這位探險家選擇了位于北緯39度的麥蓋提村作為出發(fā)點,他選擇自己的生日作為出征日,企圖獲得點什么。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生活必需品的準(zhǔn)備和人員、駝隊的組織,4月10日一大早,瑞典探險家開始了他的塔克拉瑪干“死亡之旅”.
經(jīng)過20幾天的艱難跋涉,行程300多公里,穿越塔克拉瑪干近四分之一后,因嚴(yán)重缺水,這次探險宣告敗北。
公元1895年6月21日,從大漠脫險的斯文·赫定在過路商人的幫助下,取道阿克蘇回到了喀什噶爾。
然而,這次“死亡之旅”并沒有動搖他要揭開塔克拉瑪干沙漠之謎的決心。經(jīng)過一段時間休整后,斯文·赫定通過俄羅斯電信的中轉(zhuǎn),重新置辦了測量儀器。
1896年1月14日,他再次雇請熟悉沙漠習(xí)性與特征的莎車人伊斯拉木巴依,以及和田的艾哈買提·買爾甘和他的兒子卡斯木作向?qū)?,還有俄羅斯籍的探險家克然木江加盟。
在西方素有“文明圣地”之稱的和田,一則源自公元632年的關(guān)于和田以北沙漠里有一座被沙掩埋的古城傳說,確定了斯文·赫定第二次塔克拉瑪干之旅的起始方向。
探險家們沿著克里雅河向北,以沙雅為目標(biāo),冒著冰凍與嚴(yán)寒,跋涉十幾日,于1月23日到達(dá)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塔克拉瑪干城。在這里,他們發(fā)現(xiàn)了沙漠之中聳立的房子立柱和古胡楊木板,以及用石膏塑成的包括釋迦牟尼和佛門諸菩薩像的墻壁,這里是叫做丹丹烏依里克古城的佛教文化遺跡。
時間指向二月初,亞洲腹地里的原始村落通古斯巴孜特也被探險家們發(fā)現(xiàn)。一晚,村民用胡楊枯木點起熊熊篝火,烤肉飄香在戈壁曠野,斯文·赫定興致大增,與村民徹夜長談。
隨后的兩天,斯文·赫定在村民們的帶領(lǐng)下,又探訪了喀拉墩古城。此后,斯文·赫定沿克里雅河繼續(xù)北行,在沙依拉·喀什米爾等處進行了考察。
2月7日,斯文·赫定來到克里雅河的尾端,于田與沙雅交界處的恰達(dá)克。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胡楊林區(qū),傳說是新疆虎出沒的地方。
維吾爾語“恰達(dá)克”就是“出問題”、“有麻煩”的意思,這或許向人們預(yù)示著什么。在這里,住著一個生于斯、長于斯的牧羊老頭買買提巴依。
買買提巴依用羔羊熱情地款待了他們一行。據(jù)買買提巴依講,三年前從沙雅方向跑來了老虎,還偷吃過他的羊群。
告別買買提巴依老人,斯文·赫定一行在十幾天的時間里,循著野駱駝、野豬、豹子、狐貍、還有老虎的足跡,來到了沙雅縣一個叫卡拉達(dá)西的地方。
2月20日的夜晚,斯文·赫定一行在這里遇見了三名沙雅牧民。次日,他們在牧民的帶領(lǐng)下,途經(jīng)太陽島來到了沙雅縣塔里木河南岸的格孜庫姆渡口(即現(xiàn)在的沙雅塔南三大隊渡口)。
此時,正值初春解凍,塔河冰面開始分裂,斯文·赫定一行冒著生命危險走到了對岸,到達(dá)了老齊滿村。疲憊的探險家以休整來迎接自己成為南北穿越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第一人的榮譽。
次日,斯文·赫定與俄羅斯籍探險家克然木江和伊斯拉木巴依向?qū)d高采烈地走進了沙雅綠洲。
沙雅綠洲位于天山南部80公里處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有塔里木河、木扎提河在此交匯并穿境而過。這個紅柳覆地,胡楊遮天,自古有龜茲王后花園的美稱。
依蓋爾其街鐵匠作坊一間接一間,名傳天下的龜茲鐵器從這里源源不斷地走向天山南北。到達(dá)沙雅,標(biāo)志著斯文·赫定成功地從南向北穿越了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是斯文·赫定生命篇章中一個完美段落的句號。
經(jīng)歷過荒涼、寂寞、死亡威脅的年輕探險家,在依蓋爾其街的一家驛站進入了歡樂地暢想之中,完全忘卻了所有的磨難。
24日早晨,當(dāng)斯文·赫定找到沙雅伯克時,他的歡樂卻被冷遇沖淡。當(dāng)時的沙雅伯克(相當(dāng)于縣長)名叫鐵木爾。
這是個性格暴躁且原則性很強的人,當(dāng)他得知來者并沒有外事護照和新疆的通行證時,拒絕了斯文·赫定在自己地盤上的考察。
受到過瑞典國王嘉獎與批示并擁有捐資的斯文·赫定,主動向沙雅伯克承認(rèn)錯誤并上交了一個元寶的罰款。
可是,探險家的金元寶并沒有打動伯克的原則,伯克只給了他滯留三天的時間,打消了他休整幾天之后再去沙雅南部沙漠地帶作些古城探險的念頭。
探險家只好在沙雅街頭品嘗了塔里木烤魚和海樓抓飯等美味,并愛不釋手地購置了龜茲寶刀,同時也采購了一些內(nèi)地香煙、茯茶等日常生活用品和駝隊的糧草,在充滿清油味的油燈下,將成功的喜悅和限時出境的遺憾,寫進了自己的日記。
1896年2月26日,在規(guī)定逗留的最后期限里,斯文·赫定又雇傭了一個向?qū)?,于駝鈴的清脆聲中朝著東面出發(fā)了。
探險家們在沙雅的塔里木草場老虎頭附近住了一夜,將尋找新疆虎的夢想留在了這里,將探尋沙漠中的尤努瓦斯提格德古城的愿望留在了這里,悵然離開。不過,在沙雅留下不少遺憾的斯文·赫定,卻用筆將沙雅推介給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