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與石林毗鄰而居的龍灣村,被絕壁、河面牢牢圈住,與世隔絕。最初的龍灣人,正是為了躲避兵荒馬亂,才找到這一塊富足、寧靜、安詳?shù)暮玫胤?,自給自足、衣食無憂。
龍灣村被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與世隔絕,它通往外界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坐羊皮筏子走水路穿過峽谷,食鹽、煤炭要用羊皮筏子一點一點運進來;另一條是峭壁上的羊腸小道,靠的是人背驢馱,這條路被龍灣人稱為“天橋崖”。外地姑娘嫁到龍灣村,騎馬坐轎到了絕壁崖頂,也必須一步一步地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下來。聽龍灣村的老人說,也只有龍灣的毛驢才能從這里馱東西下來,外地的毛驢絕對不行。
風水侵蝕的土地
在扼守村外的“天橋古道”上,有一道天然石門可供通過,門上原有對聯(lián):“木柱高撐山拔地,石階陡立路通天”,可見其險要之勢。過橋的地方搭有活
動木板,有了匪患,村人撤走木板,“天橋”立刻變?yōu)?ldquo;天塹”,成為絕路。土匪只能望而興嘆,無功而返。因此這里很少遭遇戰(zhàn)火,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八年抗戰(zhàn)、三年解放戰(zhàn)爭。
無垠的荒漠戈壁與母親河相擁養(yǎng)育著世代繁衍的龍灣兒女——春天,滿樹繁花映襯在綠色的田野之中;夏天,綠樹金浪覆蓋在褐色的沃土之上;秋天,梨棗瓜果飄香于農(nóng)家小院;冬天,炊煙薄霧纏繞在巖壁腰間。這美麗的世外桃源和石林寸草不生的裸露沙巖,就像那熱戀中的深閨少女和袒胸強悍的小伙緊緊依偎在一起一般,這一切不相干的元素柔和而默契地交織在一起,仿佛神話被龍灣村經(jīng)年地闡釋著。
站在石林上俯瞰龍灣村,龍灣綠洲如一顆碧綠的翡翠鑲嵌在蒼?;臎龅母瓯诜辶种小R磺S河從中綿延而過,平添了幾許靜謐與安詳。
直到2004年,龍灣村才修通第一條公路,當影視劇組的汽車駛?cè)臊垶炒鍟r,許多村民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汽車,當然,更不用說火車了。不過很快,這些初次見到汽車的村民就開始在各種影視劇中客串群眾演員了,也許,當你坐在電影院里看大片時就能看見不少的龍灣村人。
羊皮筏子:漂流黃河兩千年
過去,從龍灣村到飲馬溝峽谷的入口只能乘坐羊皮筏子順流而下。黃河濁浪滾滾,羊皮筏子在上面飄飄蕩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描述的正是這種感覺。
扛著羊皮筏子的筏子客
黃河文化中羊皮筏子的歷史可謂源遠流長,“千年筏子百年橋,萬里黃河第一漂”。羊皮筏子古稱“革船”,是一種簡易渡河的運載工具,據(jù)史載可查,至少有兩千多年的歷史?!逗鬂h書》里的“縫革囊為船”、《水經(jīng)注·葉榆水篇》里的“乘革船南下”、白居易在《長慶集·蠻于朝》中吟誦到的“泛皮船兮渡繩橋”,都是羊皮筏子的前世。
羊皮筏子的做法是將山羊(因為山羊皮比綿羊皮厚實、經(jīng)久耐磨)剝皮、浸水、暴曬、去脂、扎口、灌入食鹽和香油——這一過程謂之“渾脫”——之后,并排捆扎在細木架上,羊皮筏子就做成了。在“渾脫”的過程里,最神奇的要數(shù)剝皮——只需從羊頸部開口時動一次刀,余下的全靠撕、拉、攆、扯、挫等一系列動作,一點一點把羊皮從羊身上分離出來,完全沒有一點破損。
乘羊皮筏子渡河時,需將羊皮充氣置于水中,擺渡時皮筏順流而下,返回時,則由筏子客扛于肩頭,步行至上游,古有“下水人乘筏,上水筏乘人”之說。抗戰(zhàn)時期,當?shù)氐囊幻ぷ涌陀醚蚱しぷ訌乃拇◤V元運輸汽油到重慶,這個轟動山城的故事,成為當?shù)匕傩盏拿勒?,并留下了一?ldquo;竄死一只羊,剝下一張皮,捂掉一身毛,涮上一層油,曝曬一個月,吹上一口氣,綁成一排排,可賽洋軍艦,漂它幾十年,逍遙似神仙”的順口溜。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