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中國擁有全球最長航線

時間:2016-11-25 08:01來源:大西北網(wǎng)-廣州日報 作者: 點擊: 載入中...

    “番禺,亦其一都會也,珠璣、犀、瑇瑁、果、布之湊”,這是西漢司馬遷老夫子在《史記·貨殖列傳》里的一段話;“粵地處近海,中國(即中原,筆者注)往商賈者多取富焉”,這是東漢史家班固在《漢書》里的一段話。由此可見,早在秦漢時期,廣州就已被深深種下了活躍的商業(yè)基因。更有學者考證,海上絲綢之路或起源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富于冒險精神的先民在那時開始揚帆出海,開啟廣州成為“珠璣、犀、瑇瑁、果、布之湊”大都會的先聲。


    秦漢時期廣州已成大都會


    歷史教科書告訴我們,公元前100多年,西漢張騫出使西域,直至安息帝國(今伊朗),離古羅馬帝國僅一步之遙,由此開通了橫貫西域三十多個國家的陸上絲綢之路。與此同時,中國的海上絲綢之路也已初見端倪。據(jù)中國科學院南海研究所研究員趙煥庭在《番禺是華南海上絲路最早的始發(fā)港》一文中所述,按古越語,“番禺”(廣州古稱,讀者不可等同于今天的番禺)一詞即為古越人所指的“咸村”,有海港、市集之意,而史料中就有公元前400多年,中東巴比倫人到達南海進行貿易的記載,與此同時,古希臘史料中也有中國絲綢經(jīng)海上輸入的記述。根據(jù)這些史料,可以推測華南海上絲路或始于春秋末期,富于冒險精神的先民開始揚帆出海,開啟了廣州成為“珠璣、犀、瑇瑁、果、布之湊”大都會的先聲。


    關于華南海上絲路最早的始發(fā)港口到底在何處的問題,學界有很多爭論,有人說是徐聞,有人說是合浦,也有學者堅持認為廣州是最早的始發(fā)港。然而,不管最早的始發(fā)港起于何處,廣州在秦漢時期已成為繁榮的貿易都會,卻是公認的事實。


    《史記·貨殖列傳》中就有“番禺,亦其一都會也,珠璣、犀、瑇瑁、果、布之湊”的記載,到了東漢歷史學家班固筆下,廣州更是中原商賈締造財富傳奇的地方。他們不遠千里,從內地運來絲織品、金屬工具和其他手工業(yè)制,換來珠璣、犀角、象牙,甚至波斯銀盒、羅馬玻璃等奇珍異品。由于這些奢侈品深受中原貴族的喜愛,生意回報十分豐厚(貴族對這些奢侈品的喜愛,從南越王墓的陪葬品中可見一斑)。班固說:“粵地處近海,多犀、象牙,瑇瑁、珠璣、銀、銅、果、布之湊,中國(即中原,筆者注)往商賈者多取富焉。”這里要提請讀者注意,雖說中國史家寫書,向來沒有版權意識,但班固卻未照抄《史記》,可見在東漢時期,廣州的進出口貿易中,已多了“銀、銅”等金屬制器,這些當時先進文明的象征,也正是從這里與絲綢一起漂洋出海,走向埃及、印度和古羅馬。


    魏晉南北朝蘇門答臘到廣州航程只需50天


    公元411年的一天,獅子國(今斯里蘭卡)境內一座寺廟內,來自中國的東晉高僧法顯情不自禁淚流滿面,因為他看到了來自故土的一把白絹扇,被人們當珍寶一般供奉于佛像之前,由此勾起了思鄉(xiāng)之情,決定回國。


    西去取經(jīng)時,法顯走的是陸路。他從長安出發(fā),經(jīng)過敦煌,以死人枯骨為標識,走過茫茫大沙漠,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到達天竺,回去時,他決定搭乘商人的海船,先到廣州,再返回中原。法顯在其所著《佛國記》中透露了這條著名的航線:從印度恒河口出發(fā),至印度洋,駛經(jīng)馬六甲海峽,隨后由馬六甲海峽進入爪哇海,隨后由爪哇海進入南海,最后抵達廣州。據(jù)中南民族大學趙慶偉教授在《六朝時期廣州海外貿易的崛起于港市的繁榮》一文中所述,當時這條航線上,來來往往盡是來自中國、波斯、天竺和扶南(中南半島古國,轄境約當今柬埔寨以及老撾南部、越南南部和泰國東南部一帶)的船舶。這些船舶“大者長二十余丈,高去水三、二丈,望之如閣道,載六七百人,物出萬斛”.與漢朝時的船舶相比,它們的速度也大大加快。據(jù)《漢書·地理志》記載,從徐聞港到達印洋中的蘇門答臘群島,需耗時5個多月,而根據(jù)《佛國記》,當時從蘇門答臘群島抵達廣州,只需50多天。


    遠航無疑充滿了危險,在沒有指南針的年代,全依賴看星師觀測天上的星宿,來確定航向,一旦遇到暴風驟雨,更是險象環(huán)生。然而,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人們追逐財富與夢想的勇氣,于是,作為海上絲路起點的廣州,在南北朝時期就已成了熱鬧喧嘩的貿易大港,從《晉書》中的“廣州包出大海,珍異所出,一篋之寶,可資數(shù)世”,到《南齊書》的“四方珍怪,莫此為先”,再到《梁書》中的“海舶每歲數(shù)至,外國賈人以通貨易”……一句句話都散發(fā)出強烈的商業(yè)財富氣息。當時,也有不少搭乘商船前來中國傳道的高僧,佛學在六朝時期達至極盛,并深刻影響了其后的中國哲學思想走向。我們不妨大膽想象一下,如果沒有廣州,中國的歷史也許會是另一番面貌。


    隋唐時全球最長航線直達波斯灣畔


    公元594年,隋文帝楊堅下令修建南海神廟,這座矗立于古港碼頭前的宏偉廟宇,自此開始見證海上絲路貿易的繁榮。隋朝二世而亡,唐朝應運而生。如果我們翻一翻世界史,就會發(fā)現(xiàn),亞洲大陸的這一邊,是空前盛大而開放的中華帝國,另一邊,則是勢力強大、注重商業(yè)的阿拉伯帝國,兩大帝國強大的實力,心態(tài)開放而富有冒險精神的唐人與阿拉伯商人的聚集出現(xiàn),使全球最長海上航線的開辟成為可能。按《廣東海防史》所述,唐代著名地理學家賈耽曾詳細描述過這條航線,這一記載如今留存于《新唐書·地理志》中。在賈耽筆下,這條航線被稱為“廣州通海夷道”,商船從廣州起航,向南至珠江口的屯門港,然后過海南島東北角附近的七洲洋,經(jīng)越南東南部海面,再通過新加坡海峽到蘇門答臘島,向東南行駛往爪哇,西出馬六甲海峽,再從印度西海洋至波斯灣的奧波拉港和巴斯拉港。這條航線全程長達1.4萬公里,是當時全球當之無愧的最長航線。


    這條航線的開辟大大促進了廣州的繁榮。據(jù)史料記載,僅唐代宗年間,每年到達廣州的阿拉伯商船就有四千多艘,來自西亞乃至非洲的大量外商在這里出入,因此有了“云山百越路,市井十洲人”的說法。


    阿拉伯商船沿著這條航線遠道而來,中國商船也沿著這條航線揚帆而去。當時的唐船因技術含量高,安全性能好而馳名中外,高者有兩三層,并安裝深水探測設備。公元十世紀的阿拉伯旅行家麥素提曾寫下《黃金草地》一書,述說其在兩地的旅行見聞。在廣州附近,他看到“廣府河在距廣府下游六日行或七日行的地方入中國海,從巴士拉、斯拉夫、阿曼、印度各城、閣婆格諸島、占婆以及其他王國來的商船, 滿載著各自的貨物逆流而來”,而在阿拉伯,他看到“中國之船直航至阿曼波斯灣畔之西拉甫(伊朗古港)、巴林、俄波拉和巴士拉”.


    宋元明時期關稅年收入動輒百萬兩


    宋朝海上絲路之發(fā)達,又勝過唐朝。要知道,當時的西域已為西夏等少數(shù)民族政權把持,陸上絲綢之路早就有名無實,海運成為貿易的不二選擇。公元971年,宋軍剛剛攻克廣州,宋太祖立即下令在廣州重建市舶司。市舶司的建制始于唐代,類似于現(xiàn)在的關稅機構,它為朝廷帶來了極其豐厚的收入。按《宋會要輯稿》,公元1137年,“市舶之利最厚,動以百萬計”,遠勝“取之于民”.


    瓷器是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宋代五大名窯出產(chǎn)的瓷器幾乎馳名亞非拉。宋代《萍洲可談》一書留下了當時遠洋船舶的記載。海船大多“深闊各數(shù)十丈,商人分占儲貨,人得數(shù)尺,下以儲物,夜臥其上,貨多陶器,大小相套,無少隙地……舟師識地理,夜則觀星, 晝則觀日,陰晦觀指南針,或以十丈繩鉤,取海底泥嗅之,便知所至”.


    先進的海航技術使商船如虎添翼,宋瓷的海外市場得到相當大的擴展。據(jù)專家研究,亞洲的東部、南部、西部及非洲東海岸很多國家都發(fā)現(xiàn)了宋瓷的蹤影,深受各國貴族的追捧。比如,埃及河尤布王朝的創(chuàng)建者薩拉丁就曾把40件龍泉青瓷送給大馬士革的蘇丹諾爾丁,以此表達最珍貴的禮儀。


    發(fā)達的海外貿易也大大促進了廣州內外港碼頭的建設。當時,廣州海運的外碼頭有扶胥和屯門兩大古港,內碼頭有光塔和蘭湖里,各碼頭帆影簇簇,一派熱鬧景象。


    另據(jù)學者考證,到了明朝,廣州的海外貿易航線進一步擴展,形成了廣州--菲律賓--拉丁美洲,廣州--歐洲及廣州--日本這三條遠洋航線。


    明末清初廣東大儒屈大均曾在其名作《廣東新語》里說:“廣州望縣,人多務賈與時逐。以香、糖、果箱、鐵器、藤、蠟、番、椒、蘇木、蒲葵諸貨……南走澳門,至于紅毛、日本、琉球、暹羅斛、呂宋、帆踔二洋,倏忽數(shù)千里,以中國珍麗之物相貿易,獲大贏利。”這“大贏利”自然帶來大大的熱鬧繁華,濠畔街、高第街一帶“香珠犀角如山,花鳥如海,番夷輳輻,日費數(shù)千萬金,飲食之盛,歌舞之聲,過于秦淮數(shù)倍”,也就不足為奇了。

(責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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