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個女飛行員是廣東人，首個赴海外表演飛行特技的女子還是廣東人，“她美艷無比，而又那么優(yōu)雅，橢圓的臉龐，菱角般的嘴，燦若櫻桃的唇，略微上翹的眉毛。只要一見她，你就知道她是一個標準的廣東美女。”讀了以上這段文字，讀者你會不會有點好奇，這是不是在說當時某一位女明星呀？你要這么想，可就出了點偏差。其實，這段刊登于《玲瓏》雜志上的文字，說的是上世紀30年代世界屈指可數(shù)的女飛行員之一--廣東美女李霞卿。就在文章刊出之時，李霞卿正駕駛著一架史汀生單引擎飛機，往返飛行于廣州至越南河內(nèi)之間的客運航線上，這前所未有的創(chuàng)舉使她成了全國媒體的寵兒。李霞卿雖然聲名遠揚，但還不是中國第一個女飛行員。早在上世紀20年代初，另一個廣東名媛朱慕菲就已學會了飛行，并駕駛飛機，在軍中服役。這兩個“不安分”的廣東女子，憑著對自由與冒險的熱愛，成就了中國近代航空史上的美麗傳奇。
初試飛行 亭亭玉立朱家女 英姿颯爽駕軍機
打開任何一本中國近代航空史書籍，用不了翻多少頁，“朱慕菲”這三個字就會跳進你的視線，運氣好的話，你還會看到她的照片，這名一身戎裝、足蹬長靴的年輕女子將頭發(fā)高高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站在龐大的軍機之前，她的身影顯得更加纖細嬌俏，卻又不失颯爽英姿。
朱慕菲是以中國第一名女飛行員的身份被寫進航空史的。1897年，她出生于廣州府香山縣（今中山市），父親朱卓文是老同盟會會員，曾在美國學習飛行。
1920年冬，孫中山重組軍政府，朱卓文被任命為航空局局長。朱慕菲近水樓臺先得月，開始了與飛機的親密接觸。這個不愛紅粉裝飾，只喜歡別著駁殼槍、行走如風的廣東女子立刻愛上了飛行。更幸運的是，她有一名特別厲害的啟蒙老師--即我們上一期說過的首次環(huán)飛中國的機長張惠長。張惠長是朱慕菲的表親，在他的悉心教授下，朱慕菲不但很快就掌握了獨立駕機和特技飛行的技能，甚至還學會了修理飛機。
1922年10月，朱卓文出任福建航空局長，朱慕菲隨即被編入飛機隊，成為中國第一位女子軍機駕駛員。這不僅在中國“史無前例”,在世界都極其罕見。1923年，朱慕菲回到廣州，繼續(xù)在軍中服役。她經(jīng)常駕駛著軍用飛機，從珠江口的水上機場輕盈起飛，映著水中的飛機倒影，沖上南粵明凈的藍天。
1925年5月，北洋政府航空署出版的《航空月刊》出現(xiàn)了關于朱慕菲的報道。文中寫道：“近有朱女士者，為朱兆謨（朱卓文音譯）之女，現(xiàn)充廣東飛行指揮官，近因廣東戰(zhàn)事，該女士駕飛機救其父出險云。”文后還同時刊出了朱慕菲的照片，并冠之以“中國女飛行家”的稱呼，這是國內(nèi)出現(xiàn)的最早的關于女子飛行員的報道。這個熱愛冒險的廣東女子，由此寫下了近代女性飛翔傳奇的美麗開篇。讓人遺憾的是，朱慕菲數(shù)年之后染上肺炎，1932年病逝于香港，年僅35歲。飛天半途遭折翼，她的傳奇，令人扼腕。
翱翔藍天 環(huán)美飛行為抗戰(zhàn)募捐 廣東奇女子震驚世界
就在朱慕菲抱憾告別藍天之后不久，另一名廣東女子開始了對飛天夢想的不懈追尋。她叫李霞卿，1933年10月，她考入日內(nèi)瓦科因特林飛行學院。面對這個像從畫上走下來的東方美人，教官困惑地問她為何選擇飛行，李霞卿回答說，在一般人的觀念里，飛行是男人的事，似乎與女人無緣，而她就是想做女人不大做的事。這個答案將她特立獨行的個性彰顯無遺，幾年后，她因勇氣非凡的環(huán)美飛行而聚焦全世界的眼光，也就完全在人們的意料之中。
告別影壇 海外追逐飛天夢
李霞卿的確出身名門，祖母徐慕蘭是近代著名實業(yè)家徐潤的侄女。李霞卿剛滿一歲，就隨著父母去了法國，她的父親李應生那時正在巴黎索邦大學留學。舉家歸國后不久，李霞卿又被送往香港教會學校接受早期教育，10歲時，她隨父北上，進入上海中西女塾接受教育。14歲時，天生麗質的李霞卿首度在銀幕上嶄露頭角，不久便聲名鵲起，成為滬上當紅的女星之一。1928年，李霞卿遵父命告別影壇，前往倫敦留學，一年之后，剛滿17歲的李霞卿在日內(nèi)瓦結婚，不久生下一雙小兒女，如果不出意外，她將成為人們期待的賢妻良母。
然而，李霞卿血液里充滿了不安分的因子，安寧而優(yōu)渥的家居生活很快就讓她感到乏味了。1933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在巴黎觀看了一場飛行表演，飛機直沖云霄的那一剎那，她體察到了內(nèi)心對自由的強烈渴望。回到日內(nèi)瓦后，她順利考取了因特林飛行學院，開始系統(tǒng)學習飛行。1934年8月獲得瑞士航空俱樂部頒發(fā)的飛行執(zhí)照后，她又進入美國波音航空學校進一步深造。由于表現(xiàn)優(yōu)異，僅僅4個月后，她就獲準駕駛大型運輸客機，往返于奧克蘭與芝加哥之間。
1935年11月，李霞卿以全優(yōu)的成績成為美國波音航空學校的第一位女畢業(yè)生，同時獲得了美國的飛行執(zhí)照。同當時無數(shù)熱血青年一樣，她帶著“航空救國”的心愿，學成之后第一時間回到中國。
環(huán)美飛行 募資救助難民
1936年3月，李霞卿在上海協(xié)助中國航空協(xié)會成立中國飛行社，并親自擔任飛行教練，以圖培養(yǎng)更多的航空人才，應對步步逼近的戰(zhàn)爭。1937年初，她雄心勃勃，開始寫作多達20萬字的《改革中國航空的建議》，并為搜集素材而飛行于上海、廣州、南京、北平、成都等城市之間，在祖國的萬里長空留下了痕跡；1937年2月底，她在寫作之余，應西南航空公司的邀請，回故鄉(xiāng)廣東進行運輸飛行。當時，中國的民航業(yè)剛剛萌芽，西南航空是國內(nèi)唯一聘用中國機師的航空公司，主要運行廣州-北海、廣州-南寧和廣州-河內(nèi)這幾條航線。此時的李霞卿由于名媛與女飛行員的雙重身份，早已成為很多時尚雜志的寵兒。她輕松駕駛小型客機，飛行于南粵上空的故事，也成為媒體頻頻熱議的話題。
有趣的是，在贊美她能干的同時，很多人還津津樂道于她的美貌與優(yōu)雅?！读岘嚒肥钱敃r最流行的女性雜志，它曾這樣報道李霞卿的故事：“她美艷無比，而又那么優(yōu)雅，橢圓的臉龐，菱角般的嘴，略微上翹的眉毛，只要一見她，你就知道她是一個標準的廣東美女。”
1937年7月7日抗戰(zhàn)爆發(fā)，李霞卿立即申請參戰(zhàn)。盡管其飛行技術獲得了軍方的高度評價，但由于她是一個女人，她的要求還是被拒絕了。既然無法親自駕機殺敵，她開始計劃赴美進行飛行表演，為抗戰(zhàn)募集資金。1938年10月，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波折之后，李霞卿終于抵達舊金山，開始了環(huán)美募捐飛行之旅，其間她甚至為了租借飛機抵押了自己心愛的珠寶。這一次長途飛行歷時3個月，募集了上萬美金，救助中國難民。然而，就在她一程又一程地飛行，一站又一站地為募捐而演講之時，她留在國內(nèi)的一雙小兒女，因為她而上了日寇的黑名單，每一天都在心驚膽戰(zhàn)地東躲西藏。
“我希望能為中國的航空事業(yè)鞠躬盡瘁。”這位標準的廣東美女是這么說的，她也這么做到了。
（注：本文部分內(nèi)容參考了《飛天名媛--中國第一代女飛行家三人傳》一書。）據(jù)《廣州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