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德為何比趙飛燕得寵?

時間:2014-02-07 10:36來源:《中國古代性文化》 作者:劉達臨 點擊: 載入中...

趙合德

 

趙合德與趙飛燕(影視資料圖)

 

  戀物癖是一種最有代表性的性的岐變現(xiàn)象。當然,戀物成癖者古今中外甚多,多數(shù)并不與性有關(guān),但對有些現(xiàn)象如果不從性心理的角度來看,恐怕很難以解釋。而且,在性心理變態(tài)的諸現(xiàn)象中,戀物癖最為復(fù)雜,這是因為“物”的范圍實在太廣了;同時,還有正戀物癖和反戀物癖之分,從表面上看,方向似乎截然相反,但其根源則往往是相同的。戀物癖者所戀之物,往往和人體有一定的關(guān)系,如履戀、足戀、發(fā)戀、屎尿戀、爪甲戀、瘡痂戀等等,在這些方面,真是無奇不有。(戀物癖的范圍應(yīng)該是很廣的。在西方性科學(xué)中所謂“物戀”原先只適用于衣履一類的物件,但是1888年法國的皮納出版了《實驗心理研究錄》一書,被認為是典范作品,皮納在這本書中提出全部性的選擇是一個物戀的現(xiàn)象,他說,“正常的戀愛是一套復(fù)雜的物戀現(xiàn)象的結(jié)果。”)


  首先是履戀和足戀。


  履,是一種物,它和足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而把足和性器官聯(lián)系在一起,原是古今中外的一個普通趨勢,所以履戀和足戀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是有個自然的根柢的。無論在什么時代,一個正常的在戀愛狀態(tài)中的人也認為對方的足部是身上最可愛的一部分。在許多不同的民族里,一個人的足也是一個怕羞的部分,一個羞澀心理的中心。但是,任何正常的心理如果超過了應(yīng)有的程度,都會走向荒誕和謬誤。在中國歷史上,伶玄《趙飛燕外傳》所述的漢成帝和趙昭儀合德的性的關(guān)系比較明顯地表現(xiàn)出足和性興奮的關(guān)系有時可以達到多么密切的程度:“帝(指漢成帝)嘗蚤獵,觸雪得疾,陰緩弱不能壯發(fā);每持昭儀足,不勝至欲,輒暴起。昭儀常轉(zhuǎn)側(cè),帝不能長持其足。樊嫕謂昭儀曰:‘上餌方士大丹,求盛大,不能得,得貴人足一持,暢動,此天與貴妃大福,寧轉(zhuǎn)側(cè)俾帝就耶?’昭儀曰,‘幸轉(zhuǎn)側(cè)不就,尚能留帝欲,亦如姊教帝持,則厭去矣,安能變動乎?’”從上述記載可知只有合德的足才有這么大的魅力,而飛燕就不行了。


  古人有不少名文、名句都反映出一些足戀或履戀的傾向,例如:張衡《西京賦》:“振朱屣于盤樽”.


  曹植《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陶潛《閑情賦》:“愿在絲而為履,同素足以周旋”.


  謝靈運詩:“可憐誰家婦,臨流洗素足”.


  《古樂府·雙行纏曲》:“新羅繡行纏,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獨知可憐。”


  李白詩:“履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


  杜甫詩:“羅襪紅蕖艷”.


  韓偓《香奩集·詠堞子詩》:“六寸膚圓光致致”.


  杜牧詩:“鈿尺裁量減四分,碧梳璃滑裹春云,五陵年少其他醉,笑把花前書畫裙”.


  李商隱詩:“浣花溪紙?zhí)一ㄉ?,好好題詩詠玉鉤”.


  段成式詩:“醉袂幾侵魚子纈,飄纓長戛鳳凰釵,知君欲作閑情賦,應(yīng)愿將身托錦鞋”.


  唐鎬為窅娘纖足舞作詩:“蓮中花更好,云里月長新”.


  如果說以上這些詩文可能也只是一種感情的宣泄,或僅僅是“無病呻吟”,那么歷史上還有一些更為明顯的記載。如《晉書》第四十九卷《孚本傳》說:“孚性好屐,或有詣阮,正見自蠟屐,因自嘆曰:‘未知一生當著幾量屐’”.王士楨在《池北偶談》卷九里認為這是典午人不顧名教的流弊的一大表示。其實,這類癖習(xí)自有其心理的根據(jù),以至于性心理的根據(jù)。阮孚的遺傳似乎不太健全,他的父親阮咸‘任達不拘“,氣不過北阮的盛曬衣服,自己(屬南阮)也把大布犢鼻用竹竿張起來。他’耽酒浮虛”,連豬群嘗過的酒也能喝。他“縱情越禮”,和姑母家的胡婢有性交關(guān)系,即使在居喪時也不自裁節(jié),阮孚就是這胡婢生的,其母系的血緣雖不可知,但是如以情理推論,大概也不會太好。


  清袁枚的《續(xù)子不語》卷一載有由于履戀而致瘋狂的一個例子,題目是《幾上弓鞋》:“余同年儲梅夫宗丞,得子晚,鐘愛備至,性器端重,每見余執(zhí)子侄禮甚恭,恂恂如也。家貧就館京師某都統(tǒng)家,賓主相得;一日早起,見幾上置女子繡鞋一只,大怒罵家人曰:‘我在此做先生,而汝輩幾上置此物,使主人見之,謂我為何如人?速即擲去!’家人視幾上并無此鞋,而儲猶痛詈不已。都統(tǒng)聞聲而入,儲即逃至床下,以手掩面曰:‘羞死羞死,我見不得大人了!’都統(tǒng)方為辨白,而儲已將床下一棒自罵自擊,腦漿迸裂。都統(tǒng)以為瘋狂,急呼醫(yī)來,則已氣絕。”


  還有一種情況是屎尿戀。


  楊衒之《洛陽伽藍記》中記載六朝名僧寶志“好用小便濯發(fā),俗僧暗有譏笑者,志亦知眾僧多不斷酒肉,譏之者飲酒食豬肚。志勃然謂曰:‘汝笑我以溺洗頭,汝何為食盛糞袋?’譏者懼而慚服。”其實,以尿洗頭和食豬腸、豬肚,原是兩回事,食豬腸、豬肚是要把它洗干凈的,正如食施糞肥而長大的蔬菜也要洗干凈一樣,以尿洗頭不能不認為是一種怪。至于“譏者懼而慚服”,“懼”名僧之怒則有之,“慚服”則可能未必了。


  屎尿戀的極端方式之一就是飲尿與食糞。在我國的古代文獻中也不乏這樣的記載,如明初,有個叫宗泐的和尚,“嗜糞中芝麻、雜米和粥”食之。宗泐是明洪武年間的一位高僧,洪武中詔致天下高僧有學(xué)行者,宗泐是第一個應(yīng)詔而奏對稱旨的人;后來奉詔箋注《心經(jīng)》、《金剛》、《楞伽》等經(jīng);又奉使西域;著有《金寶集》。再如“南州州人烹犢,取犢兒結(jié)腸中細糞,以箸調(diào)醯,謂之圣齏,無此一味,即不成盛筵”.


  屎尿都是人體或動物的排泄物,而有人竟嗜之成癖。再推而廣之,凡屬以身上分泌、排泄以至于脫落的東西做飲食品的奇癖,都可以從性變態(tài)的方面覓取解釋。


  如明徐應(yīng)秋《玉芝堂談薈》(卷十一)載:“李楝之好服人精。”又載“駙馬都尉趙輝喜食女人陰津月水。”趙輝這個人是明太祖最幼女寶慶公主的丈夫,家本豪富,姬妾多至百余人,在明初歷事六朝,享受淫侈生活60多年。又載元“知福建院權(quán)長輿嗜人爪甲。”


  在《南史》上也有類似的記載:宋劉穆之子“邕性嗜食瘡痂,以為味似鰒魚。嘗詣孟靈休,靈休先患炙瘡,痂落在閑,邕取食之,靈休大驚,痂未落者,悉禠取飴邕。”“南康國吏二百許人,不問有罪無罪,遞與鞭,瘡痂常以給膳。”中國古代有句成語“嗜痂成癖”,起源蓋出于此。


  戀物癖有正、反之分。正戀物癖的表現(xiàn)是嗜之,以上舉的都是正戀物癖的例子;而反戀物癖的表現(xiàn)則是惡之、畏之,這種惡、畏的情緒之強烈,很難以常情理解,且與性有密切聯(lián)系。例如宋洪邁《夷堅志》(卷四十一)載有《鄧生畏蘿卜》一則說:“南城鄧椿年溫伯,少時甚畏蘿卜,見必呼啼,饤饾間有之,則怖而走,父母疑為人所嚇致然。長而益甚,一堂之上,茍睹之,即不能坐;或招之飲,于蔬茹間置之者,遽舍而歸。及老,田園亙阡陌,每出巡莊,好精意檢校;佃仆黠者,陽遺一二于此,若打并不能盡者,才望見,怒罵而去;雖值陰晦暮夜,亦不肯留,謂彼家多蓄是物,慮再逢之爾。至今娼家祭祀,不敢復(fù)用。”按蘿卜一般認為是陰莖的象征,鄧生大概是在幼年時受過什么有關(guān)的惡性心理刺激,以至于厭惡陰莖,又因交替反射作用的關(guān)系,因而厭惡蘿卜。如果我們不從性變態(tài)的角度來分析認識這種現(xiàn)象,是很難理解與解釋清楚的。不過,鄧生的這種性變態(tài)現(xiàn)象似乎并沒有發(fā)展到極端,他是有子孫的,這說明他還有性功能與性生活。江西鄧氏,向稱望族,南城一支,宋、明以還代有聞人;子孫在祭祀他的時候,居然還尊重他的這一奇特心理,可見其“影響”深遠了。 (責(zé)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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