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開古巴時,阿萊達·格瓦拉只有4歲半。作為舉世景仰的阿根廷游擊隊領袖、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古巴革命的二號指揮官,切·格瓦拉在政治上與菲德爾·卡斯特羅失和,于1965年離開古巴前往非洲。在此之后,女兒只見過父親一次。兩年后,格瓦拉被中央情報局支持下的玻利維亞政府處決。
與父親的“朋友”秘密見面
卡斯特羅批準他們見面的前提條件是必須保密。格瓦拉擔心,如果孩子們順口說出爸爸又露面了,他的家人可能會遇到危險。經(jīng)過一番喬裝打扮格瓦拉才返回哈瓦那,以孩子們父親的朋友的身份出現(xiàn)在晚餐桌邊。
阿萊達回憶說:“晚飯后,我摔倒了,碰破了頭。他是個醫(yī)生,所以給我療傷,但他接著摟住了我。我記得自己心里充滿了安全和親切的感覺。我后來告訴媽媽,‘我覺得這個人很愛我’。我當時只有5歲,但我知道這個人以不尋常的方式愛著我。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他是我父親,他不能告訴我。”
阿萊達現(xiàn)年49歲,有兩個女兒,目前作為聲援古巴運動的嘉賓訪問英國,宣傳古巴文化年活動。像父親一樣,她是醫(yī)生,也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她的濃密短發(fā)、寬臉盤兒和深眼窩馬上令人想起張貼在所有學生休息室的海報。阿萊達說:“每當看到有人(把他的面孔)用于商業(yè)用途或者廣告,我就感到很不高興。”
父親的遺產(chǎn)就是他的人生
她告訴我,格瓦拉的遺產(chǎn)就是他的人生。她說:“我父親懂得如何去愛。那是他最大的優(yōu)點———他會愛。要成為合格的革命者,你就必須要浪漫。他能為別人的事業(yè)奉獻自己。這是他信仰的核心。”
那么,作為一個自始至終遭到覬覦、欺凌和妖魔化的島國,古巴為什么仍然令全世界迷戀?她的回答似乎過于簡單,但卻脫口而出:“因為古巴的人民。我們是有教養(yǎng)的文明民族,可能也是全世界唯一敢對美國說‘不’的民族。”
美國在古巴革命后第二年實施的禁運至今仍在遏制該國的生機。作為兒科醫(yī)生,阿萊達對封鎖造成的日常困難再熟悉不過了。
就在阿萊達到訪之前,聲援古巴運動發(fā)現(xiàn)了她父親最早的一批彩色照片。照片的拍攝者是1960年前往古巴的一名英國國際縱隊隊員,當時正值阿萊達出生前的那個夏天。阿萊達第一次看到這些照片時說:“好極了。拍照片的女士當時其實正在古巴建一所學校。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就有人聲援古巴。對我來說,這些照片的價值就在于此。”
父母的理想不可避免地影響了阿萊達的觀念,但她告誡說,你不能把自己的理想強加給子女,“你只能以身作則”。
父親給我們寫動物寓言
我們以為,格瓦拉一心在革命上,不可能抽時間給遠方的子女編寫動物寓言,但阿萊達說,他真的這樣做了。
她頑皮地說:“我父親沒有機會享受天倫之樂。不過,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但他會寄來寫著故事或者畫著圖畫的明信片。我弟弟卡米洛因為在幼兒園說臟話而挨了訓。我母親責怪父親有說臟話的習慣。他當時在非洲,寫信要求卡米洛不能在學校說臟話,要不然‘鱷魚佩佩(格瓦拉杜撰的動物)’就會咬斷他的腿。為了保護父親,卡米洛只好不再說臟話。”
盡管這些回憶充滿了家庭親情,但格瓦拉從來都不單純是阿萊達的父親或個人財產(chǎn)。格瓦拉1960年參加一次葬禮時,阿爾韋托·科爾達為他拍攝了最知名的一幅肖像照———咬緊牙關,眼望遠方,紅星貝雷帽下露出蓬亂的頭發(fā)。從那以后,這張照片就出現(xiàn)在無數(shù)海報、T恤衫和廣告牌上。
好萊塢最近出現(xiàn)了“格瓦拉熱”,阿萊達對此抱有一種矛盾心理。沃爾特·薩列斯的《摩托車日記》追溯了格瓦拉早年貫穿拉美的旅行。她熱切地說,這是一部出色的電影,展現(xiàn)了年輕人了解貧困和拒絕無視貧困的經(jīng)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