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京參加鄉(xiāng)試,秀才們的種種行為讓陳獨秀對“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道路失望透頂,頭場考試他作了三篇八股文和一首五言八韻詩。出了考場,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進去了,大哥陳慶元又罵又哄,才強迫他進了考場。但他堅決不肯動筆,第二場的《五經(jīng)》和第三場的策論都交了白卷。
陳獨秀自幼喪父,兒時由祖父陳章旭教導(dǎo)。祖父素以嚴厲出名,因陳天資聰穎,祖父對他要求極為嚴格,一旦背不出書來,便用板子打他,有時甚至怒目切齒,幾近毒打。但無論怎么挨打,陳都一聲不哭,祖父憤怒而又傷感地說:“這個小東西,將來長大成人,必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真是家門不幸!”他還常對鄉(xiāng)人說:“這孩子將來不成龍就要成蛇。”
陳獨秀回憶,其祖父好潔好靜,家中有一角地方、有一件桌椅沒掃抹干凈,母親和大姐便要倒大霉。祖父不許家中人走路出聲,陳的二姐年幼不知利害,因而挨過多次毒打。即使是陳的外祖母到陳家,如果是從祖父面前經(jīng)過,也得躡手躡腳如同做賊般,因為怕他一旦暴怒罵出聲來尷尬。但陳獨秀發(fā)現(xiàn),這位好潔好靜的祖父卻喜歡抽鴉片,“時常要到街上極齷齪而嘈雜的煙館里去抽煙”,陳不禁懷疑:“他那好潔好靜的脾氣哪里去了呢?”
陳氏族中有某人自稱“陰差”,常借口為死者燒紙錢銀錠而索取族中人家的錢財。一天,這個“陰差”到陳家裝神弄鬼,小陳獨秀氣不過,跑去約了十多個孩子,在屋外同聲大喊某處失火了。這時“陰差”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問:“這邊有火燭(失火)了罷。”陳母微笑佯答“是的”。陳獨秀忍俊不禁,捂著嘴,幾乎大笑出來,母親忙用雞毛撣子把他趕得遠遠的。
陳獨秀11歲時,祖父去世,之后的兩三年里,家中便請來先生教他讀書,但陳對舊式教育極為反感,對先生很不滿意,家中只好讓已考取秀才的長兄陳慶元教他讀書。長兄性情溫和,并不壓制陳獨秀,除了教他四書五經(jīng),還教他讀《昭明文選》。陳獨秀后來回憶,初讀《文選》時,“我也有點頭痛,漸漸讀出味道來了,從此更加看不起八股文”。
陳獨秀參加秀才考試,先以低名次通過縣考和府考,院試的考題為“魚鱉不可勝食也材木”的截搭題。陳“對于這樣不通的題目,就用不通的文章來對付,《文選》上所有鳥獸草木的古文和《康熙字典》上荒謬的難字,不管三七二十一,牛頭不對馬嘴上文不接下文地填滿了一篇皇皇大文”。走出考場,陳將此文的草稿給大哥看,大哥“看完文稿,皺著眉頭足足有個把鐘頭一聲不響”。然而沒想到,這么一篇文章竟然讓陳考取了第一名。捷報傳來,母親樂得差點掉下眼淚,陳卻據(jù)此“更加一層鄙薄科舉”。
到南京參加鄉(xiāng)試,秀才們的種種行為讓陳獨秀對“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道路失望透頂,頭場考試他作了三篇八股文和一首五言八韻詩。出了考場,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進去了,大哥陳慶元又罵又哄,才強迫他進了考場。但他堅決不肯動筆,第二場的《五經(jīng)》和第三場的策論都交了白卷。
年未弱冠的陳獨秀心懷天下,撰寫了《揚子江形勢論略》。文中,他對長江的自然地理、水文地理、軍事地理、經(jīng)濟地理等方面進行了較為詳盡的分析論述,洋洋七千余言。為了引起國人注意,他還將這篇文章自費印刷出版。
八國聯(lián)軍侵華,中國戰(zhàn)敗。陳獨秀至此方知世界上有國家,國與國之間“此疆彼界,各不相下”,而“一國的盛衰榮辱,全國的人都是一樣消受”,他亦無法逃脫。他“越思越想,悲從中來”。他覺得,“我們中國何以不如外國,要被外國欺負,此中必有緣故”,于是他決定到日本留學(xué),去各國查看一番。
青年時期,陳獨秀曾自篆一印章,曰“女話小弟”。女話是屈原的姐姐。陳獨秀自譬屈原,可見其憂國憂民之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