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代瓶頸”:中國封建王朝必須逾越的“怪圈”

時間:2012-04-25 09:30來源:《六朝那些事兒》 作者:劍夫 點擊: 載入中...



漢有呂雉亂政




算武帝倒霉,他趕上了“朝代瓶頸”。


中國歷朝歷代的發(fā)展基本都有個規(guī)律:開國立基之君都是雄猜之主,亂世起家,四處打拼,眾望所歸,遂帝有天下。隨后,如果繼君是隨老父南征北戰(zhàn),一同開國的“長君”,則第三代出現(xiàn)問題;若繼君本來羸弱,則二代必出問題。這就是朝代瓶頸。


佐之歷史,秦有胡亥陰殺太子扶蘇,漢有呂氏專政、七王之亂,晉有八王之亂,唐有玄武門之變,宋有斧聲燭影,元有旁系入統(tǒng),明有南京之變,清有太后下嫁。概莫能免。渡過這個瓶頸,繼世之君始能坐享其成,順風順水,綿延百年以上。


這個瓶頸,漢、唐、宋、元、明、清渡過去了,而秦、晉、隋則沒能過關(guān)。


為什么會出現(xiàn)瓶頸呢?


從深層原因看,立國未久,人心不穩(wěn),新的規(guī)則和秩序尚在摸索,大家對新生政權(quán)還有一個習慣和適應(yīng)的過程。而表現(xiàn)在外部,則是隨開國之君征戰(zhàn)討伐的將帥大臣,都是功高蓋世、手執(zhí)強權(quán)的主兒,開國之君在時還算服帖,嗣君繼立,德望人心往往不及。皇帝想殺掉一些以立威,而大臣們也為執(zhí)權(quán)或保命而拉幫結(jié)伙。如果繼立時再留下嫌隙,又駕馭失當,所托非人,往往導(dǎo)致大臣們各懷異態(tài),群心浮蕩,重新洗牌在所難免。


那些雄猜之君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問題。劉邦立國后,遍殺異姓諸王,把強龍一個個收拾掉,難怪韓信嘆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做得最絕情的是明太祖朱元璋。借胡惟庸、藍玉等幾個大案,把開國之臣殺了個干凈,連和自己一起打拼天下的開國元勛、老親家徐達也沒放過。史載徐達背上生瘡,中醫(yī)講不能吃鵝肉,可朱元璋偏偏派人送只鵝去。徐達不傻:這不是朱叫花子讓俺死嗎?和著淚,吃下鵝肉,沒兩天就死了。其實徐達未必真是吃鵝肉吃死的,可能是萬念俱灰,心力衰竭。


朱元璋這么搞,連文弱弱的太子朱標都看不過去了,上前勸說。朱元璋拿出個光溜溜的棍子,說:你懂個啥?知道這棍子好使吧,還不是我為你把棘刺都拔去了!


可朱元璋絕沒有想到的是,把能干的人都殺干凈了,真要用人時用誰???后來,燕王朱棣僅憑區(qū)區(qū)人馬,長驅(qū)直入,血洗南京,把皇帝的帽子戴到自己頭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瓶頸是躲不過去了。


從哪兒看,司馬炎都處在一個難堪的位置上。算他是開國之君,他兒子司馬衷是逃不過的;算他是承緒父祖功業(yè),他本身就坐在一個火藥桶上。稍有不慎,就可能導(dǎo)致四處著火冒煙。


可惜司馬炎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武帝立司馬衷為太子,時在泰始三年。武帝本來猶豫,回去跟老婆楊元后楊艷嘮叨幾句,一嘮叨再也沒法改變。楊元后擺的也是大道理:“立嫡以長不以賢,為世代法則,豈可動乎?”


但不久,太子的傻勁兒已經(jīng)滿朝皆知。用再好的老師也是棍子都捅不進。“何不食肉糜?”“滿堂蛙鳴,為公也,為私也?”之類,都是名典,人所皆知,即出自這位爺之口。


尚書和嶠曾委婉進言:“皇太子有淳古之風,而季世多危,恐不了陛下家事。”就是說太子簡直就是個石頭人,現(xiàn)在不是順順當當?shù)臅r候,而是末世,太子怕是難繼大統(tǒng)啊。太子少傅衛(wèi)也是直言:“此座可惜。”


其實武帝心里也打鼓。一次遣和嶠、荀勖前去觀察。侍中荀勖和賈充一黨,處處附和賈充,也不是什么好鳥兒。見完后,荀勖稱嘆:“太子德更進茂,不同于故。”而和嶠還是一如既往:“皇太子圣質(zhì)如初。”


其實真正讓司馬炎下定決心死不動搖的,是惠帝的兒子司馬遹。這司馬遹也奇怪了,有司馬衷這樣一個白癡老爹,居然聰明異常。“幼而聰慧,武帝愛之,恒在左右”。一次皇宮內(nèi)半夜失火,晉武帝登樓觀望,司馬遹當時才五歲,在一旁牽著武帝的衣帶把爺爺拉入暗影之中。晉武帝覺得很好奇,問小孩子為什么這樣做,司馬遹說:“暮夜倉猝,應(yīng)嚴加提防,不應(yīng)該讓旁人看見皇帝在光亮中。”武帝因此對司馬遹更加稱奇。


司馬遹六七歲時,又陪晉武帝到太牢(祭祀部門)養(yǎng)豬的地方觀玩,對武帝說:“這些豬又肥又大,為什么不殺掉給臣下們吃呢,留在這里浪費五谷糧食。”武帝大喜,馬上派人殺豬分賜眾臣,并撫著小孩的后背對大臣們說:“此兒當興吾家。”武帝還在朝會上對群臣表示司馬遹人品樣貌與老祖司馬懿很類似,“于是令譽流于天下”。


有人由此認為司馬遹可能是武帝的骨血。因為其出生實在可疑。其母謝玖本在司馬炎后宮侍寢,“武帝慮太子尚幼,未知帷房之事,乃遣往東宮侍寢。”結(jié)果,就生了這么個兒子。


不管怎樣,武帝也不管賈南風作為司馬衷正室,以后還生不生嫡子,隔代指司馬遹為繼承人。他的如意算盤是:他死后老臣還在,輔助惠帝渡過這幾年,傳到司馬遹那兒不就得了?


武帝哪里想到算盤打到賈后那兒,已經(jīng)由不得他了。

(責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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