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退隱津門十多年的曹錕每刻都關注著戰(zhàn)爭的進展。每天晚飯后第一要事是親自看《大公報》;后來因視力越來越差,戴上老花鏡也無濟于事,只好叫女兒曹士英每天讀報給他聽。1938年4月8日,女兒曹士英照例又拿起報紙讀起來。當她讀到“國軍大捷于臺兒莊,殲日倭近兩萬人”的新聞時,老態(tài)龍鐘的曹錕竟然從躺椅上一躍而起,仰天大笑,拍手說道:“我就不相信,咱們還打不過小日本。”說完,又揮手讓女兒連續(xù)讀了三遍。此后,曹錕將飯后聽報的習慣,改在了晚飯前,似乎是他在指揮戰(zhàn)斗,連一頓飯的時間都等不及。連續(xù)一個多月,曹錕見到親朋好友,逢人便談臺兒莊大捷。左鄰右舍都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一天,曹錕又聽女兒讀當天的報紙。報上的消息說,日本不甘心臺兒莊戰(zhàn)敗,集結軍隊,現(xiàn)已完成對徐州的軍事包圍。
聽到日軍賊心不死,曹錕一反常態(tài),大罵不止。自下野后,曹錕只要聽到日本兩字,就連連痛斥倭寇亡我之心不死,歷數(shù)日倭在東北三省和華北犯下的滔天罪行。他常告誡家人保持民族氣節(jié),堅決不做漢奸:“就是每天喝粥,也不要為日本人辦事。”
罵完之后,曹錕無心聽報,內(nèi)心焦躁,憋得渾身發(fā)熱。他忙跑到澡堂沖個涼水澡。洗完后他覺得很舒服,哪知剛吃完晚飯,就鼻塞咽痛,他以為是感冒,沒當回事,沒想到幾天后病情加重,轉成了肺炎。77歲的老人原本就有糖尿病,哪經(jīng)得起這一折騰,待家人請來名醫(yī)時,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5月16日下午1時,曹錕處于彌留之際。女兒曹士英問他還有什么需要囑咐,出人意料,曹既不談遺產(chǎn)也不談家事,而是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緩緩哽咽道:“臺兒莊大戰(zhàn)后,希望國軍能乘勢恢復失土,余雖不得見,亦可瞑目。”話一說完,頭一偏,再也沒了動靜。他就這樣走完了77年的生命歷程。
蔣介石國民政府有感于曹錕在淪陷期間不為金錢地位利誘,保持民族氣節(jié),于6月14日特頒贈“華胄忠良”匾額一方,表達對這位以抗戰(zhàn)勝利為念,不忘收復故土的軍人楷模、已故總統(tǒng)的由衷敬意。曹家欣然接受。
華北偽政府、偽天津市長還派代表送來挽幛及大筆撫恤金,曹錕家人嚴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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