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見我了。”她說。
我深深的震驚著,因為她猜中了我的心事。
“我不會埋怨你。我會想起你。”她的聲音還是那么平淡。
在燈光下,她的臉是完美的。我是哪一國的傻瓜?不好好的抓緊她?我有這個機會,到年老的時候我會后悔的。我真的會。
她又笑了一笑,她說:“我想你們男人叫這種為‘艷遇’。”
“你不算。你真的不算。”我握住她的肩膀,“明冥──”
“我懂得我明白。”她說:“沒有什么分別了,我在這里下車如何?”
“我是一個結(jié)了婚的人。”我說。
“你是一個好丈夫。”她說:“再見。”她開了車門,下了車,筆直的向前去。
她在巷子角落消失了。
我忘了問她:“在夏天,你每日都穿白色嗎?”
我相信是的。
自那日起,我沒有再去找過明冥。我的工作很忙,我家中也很忙,但是我時常想起她。她的一身白衣服,她那種精神永遠不集中的樣子。她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每當(dāng)我在靜下來的時候,我馬上會想起她。
在街上,我看到卷發(fā)的女孩子,我會害怕慚愧地避過,但是馬上的反應(yīng)是想看清楚她是不是明冥。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我沒有再見到她。
后來我見過古某人了一、二次,我們沒有提及明冥,兩個大男人提人家一個女孩子的名字,是很不應(yīng)該的吧?我很惶恐,我怕永遠永遠見不到她了。
妻子生產(chǎn)之后,我們與友人同去夏蕙喝酒,那個菲律賓女歌手在那里唱一首異常熟悉的歌:
“如果她向你要一個吻,
告訴他不不不,
如果他要約會你,
告訴他不不不──”
我忽然之間醉了瘋了,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我馬上到公眾電話去投下一個硬幣,打電話過去給明冥,即使只是再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我居然還記得那個電話號碼。
電話鈴聲晌了很久,一個女人來接電話,本地人的口音,向我解釋著那個小姐搬走已經(jīng)很久了。我握著話筒,眼淚忽然汩汩流了下來。
我放下了話筒。
那個女歌手繼續(xù)唱:
“到派對去是可以的,
找點樂趣是可以的,
但是別挑他做愛人,
如果他要帶你回家,
告訴他不不不。”
我哭著,頭靠在手臂上。我非常爽快的哭了很久。
妻子并沒有問我為什么。
第二天早上她只是告訴我:“你昨天哭了。”
我微笑,“是嗎?”我平靜的問:“我一定是喝醉了。”
“是了,你喝醉了。”妻子肯定的說。
女兒歪歪斜斜的走過來,快四歲了,她說:“爸爸別出去喝酒,爸爸在家陪我們。”
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子躺在隔壁的嬰兒房里。
我也很肯定的說:“我喝醉了。”
別關(guān)冷氣,夏天還沒有過。
我忘了問她:“在夏天,你日日都是穿白色的衣服嗎?”
她的身影在巷子轉(zhuǎn)角處消失。那條滿是桂花的巷子。我原來可以再抓住她一段時候,原本是可以的。
但是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兩個孩子。我不能對她那樣,真的不能。明年夏天會是什么樣子呢。把夏天留住,把時間留住,把她留住。不不不,我還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傻氣的在戀愛中。把時間留住。
(責(zé)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