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官場上家奴與長隨:搜刮民財、為害一方是主流

時間:2016-07-07 08:01來源:大西北網(wǎng)-北京日報 作者: 點擊: 載入中...

    還是從《水窗春囈》所講的戶部小吏向大帥??蛋惨X的故事說起:小書吏要把一張名片遞到福大帥手中,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為此前后花了十萬兩銀子,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那么,他這些錢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這就涉及到了清代政治體制中另外一類人,就是官員的家人與長隨了。他要見這位炙手可熱的大帥,要把名片遞上去,先要過的就是家人、家丁這一關。


    官員的家人與長隨性質上雖屬于“官員仆隸”之列,卻也在官僚體制中占有一席之地


    要說官員的家人與長隨,其實有兩個不同的層次,是一個很容易混淆的內容,第一個層次是真正的家中奴仆,是侍候官員家庭或家族的人,他們照料官員及家屬在家中的生活起居,與外界一般聯(lián)系不多;第二個層次就與政治體制掛鉤了,他們是隨主人赴任到官衙的長隨、家人、門子、跟班等等。以地方州縣官府來說,官衙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外部主要是三班六房和差役等人,內部則主要是官員與師爺所在的地方。內外兩個部分怎樣聯(lián)通呢?就要靠這些所謂長隨、家人、門子了。性質上他們雖屬于“官員仆隸”之列,卻也在官僚體制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一個官本位的社會中,與官員沾上一點關系都是非同小可的榮耀,家奴、家人、長隨之類是官員的貼身人物,雖然沒有什么法定身份,其影響力卻是非同一般。他們甚至會成為官員身邊的重重黑幕,成為官僚體制中的一個毒瘤。也正因為如此,吏部那書吏要進見福大帥才會花去十萬兩的巨款。


    高官顯貴的家奴、奴仆為害一方,在京城中體現(xiàn)較為明顯


    為害較淺的,如書吏要花錢的第一關口,就是高官顯貴府邸的“門子”了。這種門子與地方官衙中交通內外、不看門的“門子”不同,他們是真看門的。清人劉體智《異辭錄》中說:“京師貴人門役,對于有求者,輒靳之以取利。”雖是家人奴才中地位至低之人,你想要進門,要看你手頭是否寬裕、出手是否大方了,否則,進門的第一關你就過不了。


    為害至巨的,則如貼身奴才、府中管事之類。清禮親王昭梿著《嘯亭雜錄》卷九,回憶了他自己家族祖上,在康熙時期有一個豪橫的奴才叫張鳳陽。說是王府奴仆,但這個張鳳陽卻可以交接王公大臣,當時著名的索額圖、明珠、高士奇請客,張鳳陽都能成為座上客。六部職司、衙門事務,他都能插得上手,勢力極大。當時京中諺語說:“要做官,問索三;要講情,問老明;其任之暫與長,問張鳳陽。”把這個王府家奴與當朝大員索額圖、明珠相提并論。一次,張鳳陽在郊外路邊休息,有個外省督撫手下的車隊路過,喝令張鳳陽讓路,張斜瞇著眼說,什么齷齪官,也敢有這么大的威風。后來,不出一個月,這個高官果然被罷免。更有甚者,一次,昭梿的外祖父,也是旗內大族的董鄂公得罪了張鳳陽,張竟敢?guī)巳テ涓?,胡亂打砸一通。禮親王終于沒辦法了,把這事告到了康熙帝那里??滴趸卮鹫f,他是你的家奴,你可以自己治其罪嘛。王爺回府,把張鳳陽叫來,命人“立斃”于杖下。不一會,宮中皇后的懿旨傳來,命免張鳳陽之罪,卻已經來不及。老王爺杖斃了張鳳陽,京中人心大快。


    這個張鳳陽,是主人親自出手才得以治罪。清王朝對此類事,也有懲處。但多數(shù)時候,是在這些奴才的主子身敗名裂后,在其主子的罪名中加上“家奴逾制”等等罪名。如:雍正時權臣隆科多的罪狀中,第二條大罪就是“縱容家人,勒索招搖,肆行無忌”.年羹堯的大罪中有兩條與縱容家人有關“家人魏之耀家產數(shù)十萬金,羹堯妄奏毫無受賄”;“縱容家仆魏之耀等,朝服蟒衣,與司道、提督官同座”.嘉慶初年,懲治乾隆時權臣和珅,其第二十條大罪是:“家人劉全資產亦二十余萬,且有大珠及珍珠手串”.


    家奴之流橫行霸道,但畢竟沒有合法理由和身份,只能是狐假虎威,離開了主人的威勢,一個小小知縣也能治得住他。但就整個清代而言,他們仍是官場乃至社會一害,民間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


    家奴與長隨當然也有一些干練之才,但就其總體情況而言,這個群體對社會政治與下層百姓為害甚巨


    至于長隨之類卻又與家奴不同。清代的長隨,尤其是州縣衙門的長隨,始終是地方官員私自雇傭的一種力量,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是作為一種行政力量而存在的。以人數(shù)而言之,長隨數(shù)量極為龐大,雖然制度上明定了限額,但實際上一州一縣往往達數(shù)十百人之多;以職能而論,州縣所有行政事務,無不有長隨家人參與其中。有學者做過統(tǒng)計,長隨雖有門上、簽押、管事、辦差、跟班五大類別,而實際事務中,舉凡衙門事務,都離不開長隨等人的具體承辦。


    長隨最盛之時,在乾隆至嘉慶時期。清錢泳《履園叢話》中說:“長隨之多,莫甚于乾嘉兩朝;長隨之橫,亦莫甚于乾嘉兩朝。捐官出仕者,有之;窮奢極欲者,有之;傲慢敗事者,有之;嫖賭殆盡者,有之;一朝落魄至于凍餓以死者,有之;或人亡家破男盜女娼者,有之。”與家奴不同的是,他們是官僚體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與之相同的是,他們與官員本人的聯(lián)系較吏胥密切得多,凡事借官之聲威,辦事有力,而為害也大。很多時候,其中很多人借主官之名,混跡于官場,借公事肥私。


    長隨們“往往恃其主勢,擅作威福”.一個典型事例是,道光間,安徽巡撫王曉林手下“門丁”陳七“小有才干”,深得主子信任,攬權舞弊,在官場上聲威很大。這個陳七家里生了公子,官場上所有大小官員,都要前往恭賀。王巡撫在皖時間較長,而這個陳七也借機發(fā)了大財。咸豐時竟也花錢冒名捐了個官來做,儼然一副士大夫氣派了。


    家奴與長隨當然也有一些干練之才,但就其總體情況而言,這個群體對社會政治與下層百姓為害甚巨。當主子強干時,他們也許就只能供雜役、辦差事而已,而多數(shù)時候,搜刮民財、為害一方仍是其主流。


    (作者為湖北省社科院研究員)

(責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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