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語文教材中,《水滸傳》一直都被定義為“講述農(nóng)民起義”.可是,在梁山108條好漢中,究竟又有多少好漢是“農(nóng)民”呢?
答案是:只有一個農(nóng)民。
這個人,名叫陶宗旺,“莊家田戶出身,慣使一把鐵鍬,”在梁山排名第75位。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是真正的農(nóng)民,而他的排名又太低,所以,梁山的路線,是絕不可能以他這個農(nóng)民為中心來發(fā)展的。
那么,和農(nóng)民比較接近的、近似的階層,還有哪些呢?
還有漁民和獵戶。把打魚的和打獵的和種田的,歸為同一個階層,應該不會錯吧。如此一來,就有了6個人:
漁民: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
獵戶:解珍、解寶,兩兄弟。
農(nóng)民:陶宗旺。
這6個人加起來,還抵不上零頭,在梁山的分量依然太輕。所以,梁山的路線,也是絕不可能以他們這個農(nóng)民階層為中心來發(fā)展的。
我們再看歷史上農(nóng)民起義的口號綱領(lǐng),無非都是些“分田地”、“均貧富”、“免雜稅”之類。都是些實實在在的,與自身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東西。
而梁山的口號,則與此相去甚遠。他們要“替天行道”,是與自身的生活毫不相關(guān)的東西。且表達的含糊其詞,這替天行道的“天”,究竟是指“上天”呢?還是“天子”呢?或是“天下”呢?不清楚。
這樣一比較,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宋江領(lǐng)導的梁山義軍,其實很難與“農(nóng)民起義”扯得上邊。
梁山,一共經(jīng)歷了三代領(lǐng)導人。每代領(lǐng)導人的路線綱領(lǐng),都各不相同。
王倫時期的梁山,是他的小農(nóng)自留地,小打小鬧,捉個單身客人,發(fā)點小財,就可以滿足了。
晁蓋的班子是“七星”.他們劫了“生辰綱”,并非殺富濟貧,而是為了自己的“這一趟富貴”.
他們向往有錢人的生活,眼紅梁中書的金珠寶貝,羨慕梁山王倫過的逍遙日子。
因為他們都很窮,又不務正業(yè)。阮小七好賭,輸?shù)某鄺l條的。阮小五也好賭,輸紅了眼,找他老媽要錢,沒有,就把他老媽頭上的釵兒拔了,又去賭。
阮小五道:“他們(梁山王倫)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論秤分金銀,異樣穿綢錦。成甕吃酒,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我們弟兄三個,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學得他們!”
你看,這里沒有官逼民反,只有好逸惡勞。
因此,晁蓋時期的梁山,也就是流氓強盜的銷金窩。他們追求的是過上有錢人的生活,追求的是一種“快活”!他們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他們要“論秤分金銀,成套穿綢錦”.
到了宋江時期的梁山,新加盟的好漢越來越多。人員的階層結(jié)構(gòu),也在悄然變化。
梁山的主流階層,大致可以分為這么幾種:朝廷降將、政府公務員、地方名流、莊園財主,等等。他們逐漸占為大多數(shù)。高于“小吏”這個層次以上的人員,至少占到了70%以上。
他們才是梁山的主流階層。宋江則是他們的代言人。
這些人,平日穿的吃的,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哪一個家里不是要多少酒有多少酒,要多少肉有多少肉?他們會很稀罕跑到梁山上來“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快活嗎?這樣的生活,早就過膩了,這樣的快活,對于他們來說,絕無吸引力可言。
甚至是要鄙視。
根據(jù)馬斯洛的需求層次來看,他們需要的是“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xiàn)需求”.因為已經(jīng)滿足了的需求,再不會是激勵因素。而宋江的“招安路線”,則正好給大家提供了一個“自我實現(xiàn)需求”的平臺。
宋江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決定走招安路線的呢?
早在晁蓋時期,活捉了呼延灼后,宋江拜見道:
“小可宋江,怎敢背負朝廷?蓋為官吏污濫,威逼得緊,誤犯大罪,因此權(quán)借水泊里隨時避難,只待朝廷赦罪招安。……宋江情愿讓位與將軍;等朝廷見用,受了招安,那時盡忠報國,未為晚矣。”
梁山,不是反政府組織,而是隨時準備投靠政府的組織,正在等待朝廷的招安。這一點才打動了呼延灼決心歸順。
后來收伏降將,幾乎都是如此。
可是,招安大事,并不是宋江說了算的,那得皇帝說了才算啊。宋江又憑什么知道招安就一定成功?別人又憑什么聽他一說就馬上相信了?憑什么跟著他就可以招安呢?
水滸傳中最神異的“玄女下凡”事件
《水滸傳》中宋江的故事,可以分兩個部分:上梁山前;上梁山后。其轉(zhuǎn)折點就在鬧江州救宋江,見小說第四十回《梁山泊好漢劫法場 白龍廟英雄小聚義》。
李逵、晁蓋等人,劫了江州刑場,把宋江救上了梁山。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宋江才正式的成為了一名山大王。
宋江做了山大王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把父親接上山來。
很奇怪:他堅持要一個人獨自回鄉(xiāng)去接,身犯彌天大罪的宋江,他居然不怕被抓,拒絕要任何人(包括心腹)陪同。而他的父親最終卻并不是他接來的。
也就是說,宋江白跑了一趟。他回不回去,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那他又為什么會白跑一趟呢?書上寫道:
宋江剛回到鄉(xiāng)里,只聽得背后有人發(fā)喊起來:“宋江休走!早來納降!”宋江叫聲苦!又沒第二條路,背后趕來的人,火把照曜,如同白日。
宋江只得躲進一所廟里,鉆入神廚里藏著。氣也不敢喘,屁也不敢放。暗暗禱告道:“我今番走了死路,望陰靈遮護則個!神明庇佑!”
說來也怪,神明真的就顯靈了。
只見那趙能、趙得二都頭帶著眾士兵趕來。一個叫道:“都頭,你來看,廟門上兩個塵手跡,定是卻才推開廟門,閃在里面去了。”
(趙能、趙得二都頭,是官府在抓捕宋江時專門臨時換過來的。為什么突然調(diào)他們來呢?)
大家便進廟來搜。一個士兵拿著火把,趙能一手揭起帳幔,五七個人伸頭來看。不看萬事俱休,才看一看,只見神廚里卷起一陣惡風,將那火把吹滅了。
然后,只聽的殿后又卷起一陣怪風,飛砂走石,滾將下來。嚇的眾人毛發(fā)豎立,一哄而散,都奔望廟門外逃命去了。
真是怪誕,眼看宋江就要被捉住,這殿后居然會刮來一陣莫名其妙的怪風救了他的性命。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