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這干冷的小屋,林,我又看到你藍色的身影。我想你此時可否在遙遠的鄭州?你是否依然唱著悲涼的歌,……我真的慶幸你的清醒,你的拒絕,慶幸我們的永不再見,這樣你就永遠鮮活燦爛的活著,永遠是十九歲,永遠給我溫馨而苦澀的回憶。
我明白如果我們真的牽手,我真的不會原諒你,原諒我,磕磕絆絆會一天天磨盡曾經(jīng)的摯愛,歲月的滄桑讓我們互相折磨成怨偶,……
2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你嗎,那是怨恨和鄙夷的,我看著你從校長手里接過那本該屬于我的獎狀,我早一天無意發(fā)現(xiàn)的名單,讓我曾盼望了一天的榮譽!我看著你滿面春風的走下來,心中充滿著激烈的嘲諷。后來高考回來的車上,我看到你讓給我幽怨的老師座位時一樣是不屑的,忘不了我的代數(shù)59分,只差一分就滿分,好驚喜呀,而他曾說給我的"你抄誰的?",一下把我的自信擊得粉粹!可那時我已深深的愛著你。
我怎么也想不到高二時竟會和你坐在一起,那是同桌的固執(zhí):她頑固的堅持我來坐這倒霉的位置。我們的心里,你們是老師的乖學生,還是害群之馬。
我是中魔的文學愛好者,曾理智的按捺下了閱讀寫作的強烈欲望,高一時你在講臺上演講要成立文學社,是那么滿面春風,我感到好笑又滑稽:黑色七月,硝煙彌漫,我們是農(nóng)民的后代,豈能如此不務正業(yè)!你肯定不是坐在前面的同學,果然你回到了后面的座位。可如今,你就坐在我的身邊,課桌里那么多的文學書籍在殘酷的誘惑,三五成群的愛好者借來還去,還對爭鳴小說探討不已。天長日久我那扎了根的文學夢幻就這樣又來纏繞,那是光靠閱讀遠遠不能滿足的強烈渴望,我不禁拿起了你的書,還拿起了筆。我寫了太多的文章,浪漫情懷總是詩,我就這樣揮霍著一家人的血汗,揮霍著父親的生命。
而你盡情的張揚著青春的激情,你悠揚的吹口琴,你不停地低唱著流行歌曲,你瀟灑的在黑板上練字,這曾嚴重的干擾我和同桌的學習,我們習慣的安靜被攪亂了,我們無奈,我們憤恨,日子一天天過著,后來竟習慣了,琴聲不再聒噪,變的宛轉(zhuǎn)悠揚,流淌成青春的韻律;歌聲不再刺耳,流瀉著奮斗的旋律。我們甚至偷偷欣賞黑板上的行書。
3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了一向討厭的你,一年的朝夕相處,竟然日久生情。
高三開學,姐姐送我上學,走到街上要給我買格格裙子,我一直不喜歡格子的張揚,就搖著頭走開了,快走到學校忽想起你曾有件短袖,也是這格子,就又折回街上,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個店鋪,找來找去的忽然一驚:我這是怎么了?眼前浮現(xiàn)你穿短袖的樣子,我偷偷的羞紅了臉,心跳的撲通撲通的,感覺就像春天悄悄探出大地的小草芽兒。
可這小草是不能感受春風的,那個未知的世界里有許多未知的神秘與悸動,這會沖垮多少年的寒窗苦讀,……我和同桌有意沒和你坐在一起,我以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迎來高考,不料卻反而耽誤了學業(yè)。
一直饅頭苦學的我總是聽到同桌和另一個女生的咒罵,她們還鼓動我說,你不生氣嗎,他們和我們坐一起時不理不睬的,如今和美女樂翻天了。不錯,其實你們的嘻鬧聲不時傳來,經(jīng)她們的一再強調(diào)夸張,我覺得格外刺耳了,關(guān)注了,在意了,就有了難言的痛苦,度日如年,我怎么也學不進去,我不知道同桌是否喜歡你,你似乎不喜歡那個美女,她好像和你的同桌在拍拖,而那個女生也喜歡你的同桌,可我就是受不了!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我的學業(yè)就這樣一日日退步著,高考的重壓下,我深深的內(nèi)疚和懊悔,又不能自已這青春的悸動,看著父親為我上學帶病奔波,我自責而矛盾,我寫下好多詩歌宣泄心中的無奈,高考落榜后又怕家人翻出,我把這青春的痛苦付之一炬。
你不了解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邁出這一步的,我知道你肩負親人的夢想和希望,稚嫩的雙肩承擔不動農(nóng)活的繁重,而我也和別的女孩不一樣,我有著靠高考改變命運的強烈愿望,我夢想著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埋頭苦讀,直到考上大學,我有著靠高考實現(xiàn)無法割舍的文學之夢,可我一直苦苦堅持的現(xiàn)實的明智就這樣一步步倒塌。因此,我怎能原諒自己,怎敢回首那個黑色的沖刺。
4
是的,有的情只能在回憶中,人生若只如初見,相見不如懷念。我總是咀嚼高二那年我們的共同拼搏,多少個悶熱的午休,別人在寢室休息,我們并肩默默地做習題,研資料,汗水在臉上流淌。困倦難抑,聽一聽你的悠悠琴聲,接著你舒展著穿過我的身后,去黑板上練字,我靜靜的欣賞你寫字的優(yōu)雅,自愧不如,……
"有多少三百六十五里路呀,……"你還記得那首《三百六十五里路》的歌嗎,那火熱的夏天的凌晨,我們比別人早幾十分鐘來到教室,校園里一遍遍的播放著這首歌,窗外鳥語花香,我們默記英語單詞是那么愜意,起床鈴聲清脆的響起,我們抖擻著精神去站隊跑操,……
似水流年,總是難忘,恰同學少年。浪漫情懷總是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