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有人擅于處理失戀,有人不。
江頌怡是后者。
與黃智仁分手后,她沒有睡好過,白天也收斂了所有的笑容,體重明顯下降,樣子憔悴。
她大嫂鄧合玲勸她:“何必就此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惹人訕笑。”
頌怡不出聲。
“不過是一個男朋友,告訴你,婚姻一次兩次失敗,照樣要挺過去,拿點勇氣出來。”
頌怡終于說:“我也不知為什么接受得那樣壞。”
“是心高氣傲的你不甘心失敗吧。”
頌怡說:“也許是,但是我的確愛他。”
合玲揮揮手,“黃智仁條件不是那么好,請你看清楚點,一屋弟妹,父親早已退休,靠他養(yǎng)活,母親小器嚕嗦,體弱多病,他本人又不是才高八斗,聰明機智,頌怡,放開算了。”
頌怡用手托著頭,“理論上你說得全對。”
合玲嘆口氣,“將來,你感謝他還來不及。”
“是誰叫你來勸我?”
“無人指使,是我自告奮勇。”
“謝謝你。”
不過那天睡覺之前,她還是喝了很多酒,清晨,嘔吐大作,掙扎,起不了床。
頌怡一邊嗆咳,一邊爬,她后悔了,搞成這個樣子,真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親友。
她在衛(wèi)生間前失去知覺。
由鐘點女工發(fā)覺她,叫了救護車把她送進醫(yī)院。
頌怡不敢通知家人,怕他們以為她自殺。
悄悄告了三天假,回到家中,把所有酒瓶都扔到垃圾桶,又收拾整天,小公寓才恢復(fù)舊觀。
推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她發(fā)覺仍然無法忘記黃智仁,往日這個時候,他會來接她上班,兩個人先去酒店咖啡店吃一個早餐,然后分道揚鑣,中午又見面談天……
一年多下來,早成習(xí)慣,兩個人都以為會論到婚嫁,可是忽然之間,頌怡的事業(yè)起飛,十個月內(nèi)連升兩級,工作越來越忙,余閑越來越少。
然后,她聽說他在約會別人。
她仍然給他機會,讓他考慮清楚,太理智了,他終于跑到人家的懷抱去。
只剩下零零星星記憶。
怎么樣下雨之際,他總是撐著一把特大號的黑傘等她,一鉆進去,非常安全舒適。
又每個月他總替她買齊所有愛看的雜志送上來,又代為檢查冰箱,替她補充礦泉水及葡萄酒等。
他的確是個體貼的男友,表面條件不太優(yōu)秀的他另有情趣,失去他頌怡非常傷心。
接著一段日子,她更瘦了,衣服統(tǒng)統(tǒng)得買新的,晚上要靠藥物才能入睡。
大嫂又有忠告:“來,我?guī)闳タ创髱熕阋凰恪?rdquo;
“阿,我不是個迷信的人。”
“聽聽玄學(xué)大師怎么說也好。”
頌怡苦笑,“我一向不信這套。”
“當(dāng)作陪我。”
終于拗不過,與大嫂去到郊外一幢小別墅,她們下車敲門,有男管家來開門,請她們進去。
一看屋內(nèi)布置,就知大師并非江湖術(shù)士,大廳清雅寬敞,只擺幾件明式家俱,也不掛字畫。
坐下來,又有女仆斟上清香的菊花茶。
頌怡覺得沒來錯。
半晌,一位清瞿的老婦人緩援走出來。
大嫂立刻站起來,“大師你好,我?guī)Я艘晃慌笥褋怼?rdquo;
頌怡從來沒見過那樣老的老人,恐怕有九十多歲了,頭發(fā)似銀絲,瞼上全是皺紋,
穿著一襲深藍(lán)色絲旗袍,看上去和藹、親切,頌怡忽然笑了。
大師原來是這樣叫人舒服的一位老太太。
“請坐。”
大嫂識趣地說:“我到花園去賞紫藤,你們談?wù)劇?rdquo;
客廳只剩她們二人。
頌怡只覺得對她可以無話不詛,一點也不陌生。
她輕輕道:“我失戀了。”
大師微笑。
“我十分頹喪,無法克服挫折感,自尊淪落,情緒極差,有時早上不想起來。”
大師小心聆聽。
頌怡說下去:“家母早逝,很多時候,請勿笑我,我真想去另y個世界見她。”
大師抬起眼來,一雙眸子晶光四射。
她開口了:“你可是渴望他會回到你身邊?” (責(zé)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