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實習記者 陳誠

  從著名的瑪吉阿米往東走百余米，在拉薩城東的河壩林回族聚居區(qū)，有一座伊斯蘭教堂。該教堂頂端飾有彎月，教堂大門上端用阿拉伯文、藏文、漢文寫有“西藏拉薩清真大寺”的字樣，整座大寺采用伊斯蘭教習用的花草紋圖作裝飾，藍色作基調，帶給人們一種濃郁的穆斯林宗教特色與地方建筑藝術完美結合的審美感知。這便是拉薩人口中常說的清真寺。提到這座聞名遐邇的清真大寺，恐怕許多人在腦海中第一時間蹦出來的畫面，便是蟲草一條街，然后就是那些賣糕點的、賣肉的、賣雜貨的，可愛可親的回族“小白帽”。

  走在清真寺整潔的馬路上，從附近言語親切笑容靦腆的“小白帽”們口中得知，清真寺斜對面的茶葉調料行，是這一帶開店最久資歷最深的商鋪。到底這家老店有多“老”？店老板和伙計們數目相對，盤算了半天。“怎么也有10年了吧？”“肯定不止吧！我看應該有20年了！”“是不是1989年開的？”“到底是哪一年開的，這我還真是記不清了！”你瞧，老板都記不清開店的年份了，看來，這家老店真是名不虛傳的“老字號”了。

  這家在清真寺有口皆碑的茶葉鋪子的老板姓馬，來自甘肅省臨夏，本名叫尕東，然而來拉薩久了，大家都親切地叫他如駿大哥。且不論這家茶葉老店究竟“老”成什么模樣，若要說它是這條街上的“老大哥”，恐怕是沒有人不服氣的，若是要提起馬如駿，那就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據茶葉店伙計介紹，回族居民，每新遷一地，往往選擇在城的東南隅而居，拉薩的回族居民也保留了這一特點。因為清真寺是穆斯林政治、文化和社會活動的中心，清真寺周圍就成為回族居民最集中的聚居地。而河壩林就是拉薩回族居民的最大聚居地。店伙計一拍胸脯說，“河壩林的茶葉生意就是從馬如駿才開始的！”這話像是在開玩笑，然而言語間自豪的神情卻已表露無遺。使人不禁感嘆，看來這馬老板的名氣，赫然就是河壩林一塊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現在馬如駿的穆斯林茶葉行是名聲在外了，那么回族人初到拉薩在八廓街做生意謀生時又是怎么一番景象呢？回憶往事，茶葉店上上下下一片唏噓。“那時候哪有什么回族商業(yè)街啊，沒有的！整條路上就只有兩家賣牦牛肉的！買東西的回族人更是少的不得了！”“你別看回族居民區(qū)在拉薩也有好多年的歷史了，但做生意的卻不怎么多，你看現在對面街上有不少賣蟲草的店鋪，一家挨一家，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都快連成蟲草一條街了，其實這些門臉精裝修、地上鋪了瓷磚的蟲草行，都是2007年后才陸陸續(xù)續(xù)開起來的，以前要不是空房子，要不就是賣牛肉的，東一攤西一攤，不成規(guī)模，冷清得很呢！”

  伙計小張一邊幫客人稱茶葉，一邊說，“我跟如駿大哥從小一起長大，一個碗里吃過肉，一張床上睡過覺，多少年的鐵交情了，我們都是解放后最早一批入藏做生意的回族買賣人。那時候，店剛一開起來，生意就好得很，因為當時八廓街沒有賣茶葉的回族人嘛！風里來雨里去，我們在這條街上20余年，親眼看著它日漸繁華昌盛了起來，不光是兩邊的商鋪全體開滿了不說，就連賣涼皮涼面的地攤也成了清真寺一景，河壩林的經濟發(fā)展讓人心里是說不出的喜悅?。?rdquo;買茶葉的老主顧哈哈大笑接過小張的話頭說，“怎么能說是喜悅，這是高興，是激動，是振奮人心哪！”

  在馬大哥的店里四下轉了轉，兩個店面，面積不大不小，只是常年風吹日曬，墻壁不禁有些褪色，墻角處也有不少剝落的墻皮，看得出來，這著實是一家頗有一段歷史的老店了。左面的貨架上陳列著一排一排的深褐色銅壺，起先我們以為是茶壺，后來伙計小余拿了一個下來，告訴我說，“這叫做清真湯瓶。我們回族，湯瓶是家里不可缺少的三件寶（湯瓶、蓋碗茶、禮拜帽）之一。它是洗梳用具，除了禮拜五時做小凈、大凈之用外，一般回族家庭都用它來洗手、洗臉、漱口、凈身，拿它來洗浴。這樣既清潔衛(wèi)生，又文明雅致，有助于健康。其實湯瓶原名叫洗壺，關于它，還有一段有趣的傳說呢。相傳唐朝時期，一日，唐王夢見金殿大梁倒塌，只見一個頭纏白布、身著綠袍、肩搭毛巾、手提湯瓶的高鼻梁黑臉回部大漢把梁頂了上去。從那以后，人們便把金壺叫做‘湯瓶’，并且回族人民家家都鑄造了一把銅湯瓶，金燦燦，亮堂堂，又干凈，又耐用。‘湯瓶’說白了就是‘唐瓶’，它是民族友誼的結晶。住在八廓街的回族人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但我小余可以保證，只要是回族人，家家戶戶絕對都有一把！”

  有資料記載，拉薩的回族同胞善于種菜，善于栽培果樹，他們依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把內地的青菜拿到高原上來種，豐富了拉薩的蔬菜品種。其實除了種植果蔬之外，拉薩市內的回族人也經營肉食，并且有一段年份了?？偠灾刈逋麨槔_的經濟發(fā)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然而，另一方面，用回族同胞自己的話說，生活在拉薩的回族人過得十分悠然閑適。這不，轉眼又到了拉薩的秋天，到了放風箏的季節(jié)，河壩林的大人小孩也都入鄉(xiāng)隨俗，紛紛跑出來放風箏。秋天的天空，滿天飄飛著色彩斑斕的風箏，“好斗”的風箏，飛上飛下，姿態(tài)優(yōu)美，動作敏捷，宛如美巧的小魚在水中游蕩，象征一種努力進取永不言敗的活力與精神，帶給回族人民生活中和精神上不小的鼓勵，也讓回族人民在日光城的生活又別添了一份情趣與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