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點亮生命(一)

時間:2011-12-20 15:50來源:鑫報綜合 作者: 點擊: 載入中...



今年4月,馬騁在銀川賞石旅游節(jié)新聞發(fā)布會上提問


   天一下子黑了,自己仿佛掉進(jìn)深夜的茫茫大海中。托起他的,是一只叫“勇敢”的小船
    一支神秘的馬隊從北京來到寧夏,一個叫馬騁的記者跟蹤而去:“看見一支馬隊了嗎?往哪邊走了”

    五月的鮮花開遍鳳城。在2007年的報社全員競騁中馬騁勝出,走上新聞中心副主任的崗位,時年27歲的他成為最年輕的回族中層干部。

    他在興奮中忙乎了不到一個月,突然感覺左眼視力極度疲勞,視物模糊,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總不會是十二年前的經(jīng)歷再現(xiàn)吧!”

    他忐忑地到醫(yī)院做眼底檢查,當(dāng)時視力還有0.8,但診斷結(jié)果又一次把他重重地拋進(jìn)了萬丈深淵,耳畔只聽到一絲孱弱的氣息。

    6月1日,父親急匆匆赴銀川接馬騁回蘭州就醫(yī)。上車前父子倆在餐館吃飯。兩碗野生蘑菇面上桌,父親對兒子說“吃吧!兒子,沒關(guān)系,有爸媽呢。天涯海角,爸媽陪你走!”馬騁不敢抬頭,眼淚只往碗里掉。勉強吃了幾口淚拌面便放下了筷子。

    父子倆淚眼對著淚眼,淚水承載的往事歷歷在目。

    馬騁剛上高一那年,右眼突發(fā)眼疾,短短幾天內(nèi)視力由1.5驟降至0.03。先后在蘭州、北京診治,盼來的只是著名教授的遺憾:“已失去手術(shù)價值”。懂事的孩子在下榻的客房中像冰雕一樣沉默了整整一天。感覺胸口伸出一塊巨大的隱痛,只是吐不出來,心想:“這一天將成為我人生的一個紀(jì)念日,從此看世界的窗戶一半窗扇永久地關(guān)閉了。”

    當(dāng)時右眼眼底血管形成的小動脈瘤就像串珠一樣,治療時密密麻麻的激光靶點打完后,整個人幾乎崩潰了。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父母的心只有折磨是真實的,藏起心疼的眼淚帶孩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如今馬騁幻想著蘭州的治療能拯救他的左眼,誰知在對癥治療中視力急轉(zhuǎn)直下,黃斑及視乳頭下方大量出血,眼睛的視線由起初的一片白茫茫變成灰色,又變成鮮紅色,暗紅色,亮光一點一點地被淹沒在黑暗中。

    馬騁心想:“為了重見光明,我要忍受一切!”輸液引起腰背劇痛,他沒有說出一個“痛”字??删驮诖丝趟麉s渾然不知生命危險正在悄悄逼近,一個日夜堅守的信念,終究沒能拒絕不幸的邀請。

    6月14日凌晨兩點,馬騁出現(xiàn)意識恍惚,眼前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小時候的生活圖景不斷閃現(xiàn)。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過電影,孩提時的圖像如同停在舊營盤上的駒兒,不走了!就在他對父親和護(hù)士描述眼前的幻覺之際,突然意識消失、呼吸、心跳完全停止。

    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電圖成了一條直線,能感覺出兒子極力地用勁在往這邊掙扎,還是過去了,一點氣息都沒有。父親趕緊掐人中、喊人。搶救開始了,胸前按壓時只見醫(yī)生雙手如同壓在一個皮腔上,病床一上一下地跳動,胸肋仿佛要壓斷了,只聽到氣息聲從鼻腔中刺出來,馬騁的臉沒有了血色,看不出痛苦,也沒有了表情,父親覺得一下子被懸在空落落的夜空中,漆黑一片,沒了抓手。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慢行,“莫非真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就像心被捏在了手心里,攥出了兩手冷汗。實在是太殘酷了!不忍再看。眼前的一切,仿佛狠狠地刺到了內(nèi)心最軟的地方,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心疼在身體中顫抖著,房間變得陰冷起來。聽到大夫輕聲講:“過來了。”剎那間父親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又慢慢地仰起頭,淚水一口一口地被咽了回去。

    整整三分鐘的緊急搶救,總算從死神手中奪回了生命。馬騁蘇醒過來后,煩躁不安,意識模糊地從床上蹦起,跳到地上,嘴里不住地說著什么,不知哪來那么大勁,好不容易按倒在床上,監(jiān)護(hù)儀上的血壓和脈搏忽而二十、三十,忽而一百多兩百多,“阿昔洛韋藥物過敏的幾率極小,偏偏叫他遇上了,太嚇人了。”在場的兩位進(jìn)修醫(yī)生直搖頭。母親聞訊趕到病房時,臉色蒼白,腿軟得站立不住。眼淚無聲地連成了線。老兩口的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陰霾與堅強在兩人的心中轉(zhuǎn)換著,你一言我一語在孩子的耳旁注入著愛的悄悄話。馬騁逐漸平靜下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幸虧一切都那么及時,爸爸給了我二次生命”。搶救后的第二天,父母小心地?fù)崦鴥鹤有夭繂柾床煌矗狂R騁竟說,沒感覺。

    馬騁與死神擦肩而過,總算萬幸,這也歸功于他從小喜愛體育鍛煉,學(xué)武術(shù)、打乒乓球,小小年紀(jì)想當(dāng)“飛人”,自己弄個歪歪扭扭的破沙袋綁在腿上練長跑,中學(xué)時代迷上了踢足球,眼下就靠身體素質(zhì)扛著。面對心臟、大腦缺氧,急性腎功能衰竭等創(chuàng)傷性損害,之后的一個多月,眼睛的治療被迫讓位于生命體征的康復(fù)之中,一切都以醫(yī)囑嚴(yán)格執(zhí)行,即便是睡覺的姿勢,二十四小時出入量的記錄,體溫測試都一絲不茍。在深夜,無論馬騁什么時候睜開眼睛,父親都在注視著他,哪怕是輕微的一點動靜,都要看看孩子哪里不舒服。

    這一個月在全家人生活的天平上,對馬騁身體康復(fù)的擔(dān)心是他們的全部。

    2007年7月13日,馬騁和父母慕名找到中國治療葡萄膜炎第一人楊培增教授求醫(yī)。

    “你孩子的病錯過了最佳時機。盡力吧!”在廣州中山大學(xué)眼科中心經(jīng)過仔細(xì)診斷,楊教授說,如果發(fā)?。保疤熘畠?nèi)就醫(yī),視力有望保?。埃?,現(xiàn)在只能盡最大努力阻止復(fù)發(fā),能保持現(xiàn)有的一點光感就不錯了。”楊教授的話讓全家人欲哭無淚。

    剛從生命大拯救中走出來的馬騁,沒有了感覺,說不出話來。如果沒有在他的眼睛背后呆過的人,是不會體會到他的感受,正所謂:“這真正的苦就是連苦都不知道是什么”。

    之后楊培增教授調(diào)往重慶工作,馬騁的就醫(yī)之路從華南又轉(zhuǎn)到西南,每隔45天就診一次。漫漫的路,暗暗的天,日子就像復(fù)印了一樣,每天踏著時鐘的聲波按時服藥治療,激素吃成了象背、滿月臉,環(huán)孢素使全身的汗毛瘋長,中藥味從毛孔中透出,自己聞到后胃里都酸水汪汪的。有位好心的眼科老教授關(guān)切地告訴馬騁的父母:“這病肯定無法挽回了,好好地安慰孩子,給他讀讀經(jīng)典,從心靜做起會對病情有好處的。”聽到父母撫慰的話語,馬騁能感覺到父母沉重的心。

    這段時光簡直成了三蒸九烤的煉獄,一向堅強的父母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清晨,馬騁跟母親外出散步,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看媽媽的臉就像是毛玻璃里的一個輪廓。挽著媽媽的胳膊,蹣跚學(xué)步,像回到了孩提時代:一個頑皮的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走在巷道里,一對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左顧右盼,笑聲咯咯似鈴鐺。如今20多歲的男子漢,又這么走著,命運安排的成長畫卷令人寒心?;氐郊依?,一杯牛奶靜靜地候在桌子上升騰著熱氣,馬騁的兩只眼睛呆呆地陷在大鏡子里一動不動。家還是這個家,親情依然,卻怎么也驅(qū)不散一室凄涼。

    編者按:

    馬騁生在蘭州,長在蘭州,大學(xué)畢業(yè)后曾在蘭州晚報實習(xí),現(xiàn)供職于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新消息報》。在中國龐大的新聞記者隊伍中,馬騁只是普通一員,但是,他的特別記者生涯給人們帶來了特別的思考。

(責(zé)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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