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茶有很多故事,紅茶的故事,大多關乎愛情.其實,紅茶是個并沒有愛情的人,她的愛情在想象中完成飛翔,和睡眠,象一起起虎頭蛇尾的交通事故,開頭蠻慘烈,以為會波瀾壯闊地收場,結果卻總因為主人公的懶惰,疏于應付,而不了了之.
晚八點,他CALL我,說我住的鬼地方真難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卻沒地方停車子,走了十萬八千里,才見到我.之前,我早換好了連衣裙,雖然宋朝男人都已經見過無數次了,我還是希望在他面前,象個女人,象個體面的女人.
宋朝男人在車上等我.其實,剛見著他,我很想夸他,更宋朝,更婉約,更憂郁,更王子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說,就看車門外的城市灑水車,以及無知無覺的霓虹燈,我看他們時同樣無知無覺.
第一章:梅家塢的小倩
暗夜里尋找寶石山的背影,我的想法是這樣,宋朝男人一定不知道我非去寶石山的理由,他不問,我便不說.如果他真要問了,我就說:我想念那里光禿禿的大石頭,想念那里云深知處的奇怪感覺.去那里,并非是要去悼念一個人.而是要去徹底搬掉一塊無法忘情的石頭,在搖搖欲墜的地方,在曾經有犧牲想法的大樹背后.
到寶石山下,還是因為無法停車子.他推薦給我一個新的地方----梅家塢.去那里看十五的月亮,飽滿,煽情,風月的姿態(tài),去那里,聞一聞星星們圍著滿月的醋味.去那里吃茶,去那里看看村寨中的彼此,是否會在群山的掩映下更加的出色幾分.毫無疑問,我和宋朝男人,都是出色的人.
到梅家塢茶農家時,已經是晚十點多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如此小的那片地方,被我們走走停停地耗了兩小時.去了四五個茶樓,均因為對方正在打烊而吃了閉門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熱心的老板娘,請我們倆到她們家的茶園.我們很輕地在這個世界坐下,并等待上茶,這才相互打量起來.和往常一樣,誰也不說話.
"你今天很漂亮."
"那是因為我以前丑慣了."
"茶,茶園,茶山,茶樹,茶茶,茶花,茶花女,瑪格麗特."
"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出來,要不然我以為你提茶花女是在吃陳年大醋."
"滿月只有一個,星星吃醋乃是本分,無怨無悔,無悔無怨."
"呵,委屈的小仲馬."
"貪心的聶小倩"
他說到小倩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他看起來真象個臨刑受難的書生,整齊的頭發(fā),米色襯衣,眼睛里閃爍出的光,幾分憂郁,幾分彷徨,也有幾分得意,還有幾分說不上來.而我們的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那么些忽明忽暗的紅燈籠,長長的一排,掛在茶園中央.山后面是一條幽深的公路.月亮似乎也在此時耍起了性子,一下子明晃晃地看著你,一下子又羞怯地隱去,徒留個背影在那么多星星面前.云層低垂,有幾片樹葉飛下來,落在桌子上.
......
第二章 越來越近的"七院"
回程的時候,他選了一條會離目的地越來越遠的錯誤的路.因為職業(yè)的關系,我深知這樣的錯誤,卻也因為覺得夜晚太短暫,對這樣的錯誤表示心照不宣.世上那么多人在走著錯誤的路,走上一時,甚至走上一晚又如何呢?
過梅靈隧道,時速到了180碼.
"怕不怕?"
"不怕."
"我想把車子直接開入錢塘江,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同意等我先貼一張標簽在你身上'小仲馬',也貼一張在自己身上'聶小倩',我怕明天被打撈起來的時候,會有罪名"
"那么麻煩做什么,我這里有一根叫'情人'的紅繩子,一捆綁就不要解釋了."
"也好,反正我和你相隔1000年,你是宋朝的,人們再怎么詬言也無濟于事.好吧,我準備好了."
他真的越開越快,而我居然一點點的懼意都沒有,我們甚至沒有大義凜然的一點點表示,這年頭的男人女人,大多是活膩了.我是這么想的.
"嘿嘿,我不死了,因為我還沒聽你說過,你愛我."
"那不如死了算了,大概在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心甘情愿地去說我愛你.差不多十二點了,送我回去吧,我明天還有工作,還得起早"
終于走上了正道天目山路,我也是突然想起來,這條路通往浙江省最有名的精神病醫(yī)院"杭州第七人民醫(yī)院".
"前面似乎是七院"
"是的"
"現在那里的生意越來越好."
"那是,百分之二十的現代人,心理均有疾病."
"你要是再這樣折磨我,我去那里的日子也不遠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去折磨你,心理太脆弱的人,不要玩感情游戲."
一大段的沉默......
第三章:和往常般,頭也不回
到了樓下,和往常一樣.
"我不上去了,你早點睡,不要做和我無關的夢."
"好的"
我徑直想出車門.卻冷不丁地被拉了回去.他死死地看著我,一語不發(fā),我也死死地看了回去,什么也沒有說.
"不要再用冷水洗頭"
"哦,不過習慣了."這時,我才納悶,似乎我用冷水洗頭的典故沒幾個人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
我出車門后,頭也不回.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次了.我們默契地相約,太多的心照不宣,終了,頭也不回的分開.我們都怕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掉在兩個薄薄的靈魂前.我們更怕抱著對方痛哭起來,這一痛哭,也許就是一輩子.
我們無法正常地婚戀,卻也許正在相愛.這一千年的墻壁,多么偉大的力量,也無法輕易穿透.我們只能在有很多星星的夜晚,彼此看著夜空.駕著星星的芒翅悄悄地相約,再悄悄地分開.不驚動上帝,不驚動凡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