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一次意外的非洲之旅,讓韓國女演員金惠子看到了生活困苦,卻仍然有美麗笑容的孩子們,也看到了各國不良的風俗習慣或頻繁不斷的內(nèi)戰(zhàn),對當?shù)厝嗣裨斐傻膫?。為此,她以細膩筆觸寫下了隨筆集《雨啊,請你到非洲》。下文是這部隨筆中的一篇。
愛谷阿姆是“風”的意思。在用破布和干草搭成的三角形窩棚里,我見到了愛谷阿姆。她抱著哭鬧的小弟弟,媽媽去挖金砂了,帳篷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看到我,曼谷阿姆就像見到熟人似地笑著,她很愛笑,可是不知為何,她的笑容看起來很悲傷,我問她:“吃了些什么東西?”她搖了搖頭,然后用很小的聲音說,從前天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
我無法離開愛谷阿姆,傍晚時分,她的媽媽空手而歸,愛谷阿姆的媽媽靠淘金砂,一天只能賺5到10先令,5先令在那兒只能買到一杯水。孩子的爸爸兩年首病故。媽媽一邊給弟弟喂奶,一邊閃著淚光唱著催眠曲,愛谷阿姆今天就寢前是吃不到什么東西了,為了忘掉饑餓,她盡量緊緊地蜷起身子。
在這兒,沒有電,靠著月光和星光,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我坐在商窩棚稍遠的巖石上,望著已睡著的曼谷阿姆,盼望糧食明天一大早就送到,不熱又會有很多可憐的孩子就這樣死去……
我真想把愛谷阿姆帶回韓國首爾,把她洗得干干凈凈,讓她吃得飽飽的,然后幫她穿上漂亮的衣服,牽著她的小手到處走走,這樣她會幸福嗎?要是我把她帶回首爾,她會幸福地過個10天吧,但是,她會想念家鄉(xiāng)的媽媽、弟弟,她仍舊會變得很可憐,這真讓人心痛欲絕。
非洲真的是一塊神靈遺忘的土地嗎?僅僅3年的旱災(zāi),愛谷阿姆居住的圖爾卡納地區(qū),就造成了30萬名難民,靠其他國家送來的救濟品度日。
從肯尼亞首都內(nèi)羅畢到圖爾卡納的道路上塵土飛揚,多是不見人跡的荒蕪?fù)恋?,大地干涸,裂縫驚人,卻仍有人在這里生活。
這里與赤道只有一墻之隔,是人類難以生存的沙漠,這里的人是最后的游牧民族之一。我一下車,一群滿身灰塵、幾乎赤裸的孩子向我跑來,他們?nèi)际强恐葷坊蠲摹?/p>
10月雖是雨季,這里卻毫無降雨的跡象。孩子在水已干涸的江底淘金砂,一整天挖土淘沙,他們滿身都是灰塵,好像沾滿了面粉。
只有五六歲大,還沒辦法淘金的孩子,提著有自己一半商的塑料桶,走三四十公里的路去提水,頂在頭上回來。可憐的孩子!在這里,孩子不再是孩子,都要為了生存付出艱辛的勞動。
女人們看到我,全都唱起歌來,歌聲就像非洲人民集體發(fā)出的吶喊,又像是哭泣聲:
“你認為這里適合人類生存嗎?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我們好餓,請給我們糧食吧!”
第二天,糧食救濟車終于來了,愛谷阿姆可以免去餓死的命運了,然而,這些孩子到何時才能擺脫這種生活?你可知道,散落在你我屋角的零錢,就可以讓他們吃上一頓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