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編福爾摩斯《蒙特利爾丑聞》

時間:2012-01-30 14:54來源:未知 作者:愛德華·霍克 點擊: 載入中...
  愛德華·D.霍克(1930-2008):美國偵探小說作家,被世人稱為“短篇偵探小說之王”?;艨顺錾诩~約羅切斯特,從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偵探小說寫作,自六十年代起在《阿爾弗雷德·希區(qū)柯克偵探小說雜志》和《埃勒里·奎因偵探小說雜志》上發(fā)表作品?;艨吮3种豁検澜缂o錄,從1973年5月開始,《埃勒里·奎因偵探小說雜志》每期都會刊登霍克的一篇新作,從不間斷,一直到霍克過世后為止。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霍克一生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超過900篇,創(chuàng)造了“怪盜尼克”、“山姆·霍桑醫(yī)生”、“西蒙·亞克”、“利奧波德探長”等膾炙人口的小說人物。他曾經(jīng)獲得過愛倫坡獎、安東尼獎等偵探文學(xué)界獎項,2001年,霍克獲得了美國偵探作家協(xié)會頒發(fā)的大師獎。2008年初,愛德華·霍克因心臟病發(fā)在家中過世,享年77歲。
  《蒙特利爾丑聞》是愛德華·霍克創(chuàng)作的一篇福爾摩斯續(xù)篇。自從歇洛克·福爾摩斯這一形象誕生起,各種續(xù)篇、仿作、新編、調(diào)侃之作就不斷出現(xiàn)。早在柯南·道爾還在世時,就出現(xiàn)了福爾摩斯仿作,但礙于版權(quán)法,只能用擦邊球的方法。譬如法國作家莫里斯·勒布朗筆下的亞森·羅蘋就曾與一位名叫“福洛克·歇爾摩斯”(Herlock Sholmes)的偵探對決。這有點類似于“哈利·波特”系列問世后各國涌現(xiàn)的“山寨版哈利·波特”小說風(fēng)潮。而在柯南·道爾過世五十年之后,創(chuàng)作福爾摩斯續(xù)篇再也不用擔(dān)心版權(quán)問題,各種類型的福爾摩斯新編更是層出不窮?!蹲g林》雜志2006年第6期刊登的尼爾·蓋曼所著的《綠字的研究》便是一篇福爾摩斯新編佳作,該作顛覆了原作,融入了美國恐怖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蘇魯神話設(shè)定,莫里亞蒂教授與福爾摩斯的善惡立場發(fā)生了驚人的大逆轉(zhuǎn)。
 
  
  
  蒙特利爾丑聞
 ?。溃鄣氯A·D.霍克 文
  姚人杰 譯
  
  
  1 罪行
  
  我的老伙伴歇洛克·福爾摩斯賦閑多年,直到最近,我才尋著一個探望他的機會,同時亦順便到福爾摩斯位于蘇塞克斯郡的那棟小別墅里眺望下英吉利海峽的壯麗風(fēng)景。時年正逢一九一一年的八月,空氣依舊悶熱凝滯,我和以前一樣發(fā)出呼吸不暢的哼哼聲。“那些蜜蜂能不能讓你一直忙個不停?”我倆剛在福爾摩斯家的花園里的一張桌旁坐下,我就向他拋出了這個問題。
  “華生,我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福爾摩斯給我倒上酒,他的回答讓我得以心安,“這兒的生活也很平靜。我發(fā)覺你是從車站步行到這兒的。”
  “福爾摩斯,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知道我的推理方法。你的臉龐因為日曬而發(fā)紅,你的鞋子上留有一路走來沾染的塵土。”
  “你一點都沒變,”我驚嘆道,“你在這兒一個人住,還是經(jīng)常去探訪下鄰居?”
  “基本不往來。他們的住所與我有點兒距離,但我知道他們每天早晨都會眺望窗外,尋找德軍入侵的跡象。我生怕他們將厄斯金·蔡爾德斯[1]的小說太當一回事了。”
  《沙之謎》出版已經(jīng)有八年了,但人們依舊愛讀這本小說。“你也害怕戰(zhàn)爭的到來?”
  “幾年之內(nèi)不會。然后我們就會看到結(jié)果了。但請你告訴我,是什么風(fēng)將你在這個夏日里吹到我這兒來,你上次和我同度周末還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有一封發(fā)給你的電報被送到了我倆當年在貝克街的住所,電報是從加拿大遠道而來的。哈德森太太找不到你的住址,于是她將電報送到了我手上。”
  “這些年哈德森太太怎么樣?”
  “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但依舊精神矍鑠。”
  “我在這兒雇傭了一個女管家來幫我打點家務(wù),不過她今天休息。如果你希望留在我這兒吃晚餐,我只能提供你一片牛肉和面包了。”
  “福爾摩斯,不需要。我過來只是為了送這封電報。”
  “讓郵局送豈不是更方便?”
  “這封電報看上去很重要。”我告訴福爾摩斯,“我退休后又沒多少事可做。你至少可以養(yǎng)蜜蜂!”
  “那么,且讓我們瞧瞧這封緊急電報到底說了啥。”
  福爾摩斯打開了信封,我們一起讀起來。
      “倫敦貝克街221B號,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收。
  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請原諒我的貿(mào)然打攪,但我急需您的幫助。我的兒子拉爾夫·諾頓從麥吉爾大學(xué)失蹤了,警方懷疑他犯下謀殺。請盡快過來!求求你!”
  最后的簽名十分簡略,只是一個“艾琳”。
  “這是什么人,福爾摩斯?”我問道,“你知道這個簽名的意思嗎?”
  “當然知道。”福爾摩斯嘆息一聲,答道。
  “這個艾琳是什么人?肯定不是艾琳·艾德勒[2],她已經(jīng)過世快二十年了。”
  “傳聞?wù)f她已經(jīng)過世了,但我一直心存懷疑。艾琳出生于新澤西,她在英國嫁給了戈弗雷·諾頓,我懷疑他倆可能逃到了美國,以逃避警方對于‘波西米亞事件’的質(zhì)詢。假如這封電報果真出自艾琳之手,她現(xiàn)在是五十三歲了,比我年輕四歲,無論以哪條標準來看,都算不上是老女人。她也許有個大學(xué)生兒子。”
  “但是,福爾摩斯,你身在英國,能為艾琳做什么?”
  “在這個地方,我什么忙都幫不了。”福爾摩斯思忖了幾分鐘,然后凝視著電報底端的艾琳地址,“我必須立刻答復(fù)她。”福爾摩斯打定了主意,“這封電報是四天前發(fā)出的,本月的十二日。”
  “你會給她什么答復(fù)?”
  “她乞求我的幫助,華生。我怎么能拒絕她?”
  “你是說,你想去一趟加拿大?”我震驚地問他。
  “是的,而且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去,我會十分感激。”
  
  
  在坐了一個禮拜的海輪后,我們終于快到達圣勞倫斯河的河口了。我納悶福爾摩斯是怎么說服我陪他一起踏上了這次漫長的旅途的,可我知曉答案。假如福爾摩斯還要見一次艾琳·艾德勒,那么我必須在場。這么多年后,我一定得親眼見下這個女人。
  我們的輪船停泊在一個靠近蒙特利爾市中心的碼頭上,我倆搭乘一輛馬車去了旅館。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蒙特利爾的街道上有那么多的汽車,對市中心宏偉的高樓大廈更是驚愕不已——這兒的樓宇與倫敦大不相同。馬車司機告訴我們,那些高樓大廈是蒙特利爾市的金融大亨和大工業(yè)家的宅邸,這一片地區(qū)被稱為“黃金廣場區(qū)”。
  我們?nèi)胱∵M了一家小旅館,馬路對面是個工地,一家麗思-卡爾頓酒店即將建成。這是在舍布魯克-奧斯特路上,距離麥吉爾大學(xué)很近,在給艾琳打了一個電話后,她說會與我們在旅館見面。我看得出,福爾摩斯想到要與艾琳見面,就有點兒雀躍不安。“我相信能幫助那個人解決她的難題,”福爾摩斯告訴我,“這么多年來,我從沒忘記過她。”
  旅館的大堂服務(wù)員不久就打來電話,說艾琳·諾頓太太到了樓下。福爾摩斯和我下了樓,看到艾琳在旅館大堂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候我們,她穿著一條長裙,身著碎花上衣,戴了帽子,獨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幸虧有福爾摩斯一直保留的艾琳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她依然苗條、雅麗,和昔日在歌劇舞臺時并無分別,臉蛋俏麗如昔,只有幾縷灰發(fā)提示著她逝去的流水年華。“日安,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艾琳用問候的口吻說道,幾乎與那次艾琳化裝成一個男孩跟蹤福爾摩斯時候別無二致,“華生醫(yī)生,你也好。我必須得說,自從倫敦一別后,您倆的相貌沒多大變化。”
  “夫人,你總是這么會說話。”福爾摩斯微微鞠身,回應(yīng)道,“我很抱歉,我們不能在最令人愉快的時刻見面。”
  艾琳讓我倆和她一起在沙發(fā)上坐下。“這幾個禮拜,對我來說就像噩夢一般。我給你發(fā)電報的時候,已經(jīng)計窮智竭了,甚至不曉得你還當不當偵探顧問。”
  “我退休了。”他告訴艾琳,“可如果你需要我,我永遠會施以援手。”
  她微笑道:“我很榮幸,你穿越大洋來幫我。”
  “你在蒙特利爾居住很久了?”
  她點點頭。“在我們結(jié)婚后,戈弗雷覺得我們應(yīng)該離開英國。在歐洲大陸上度過一段日子后,他在加拿大成為了成功的律師,我們生了一個棒兒子拉爾夫。”
  “我記得戈弗雷是個英俊男子。”福爾摩斯說。
  “令人傷心,他三年前過世了。如果他現(xiàn)在還陪在我身邊,或許我就不會隔洋跨海召喚你了。”
  “但你兒子出了什么事?你在電報里說他在一次謀殺案后失蹤不見了。”
  “確實如此。我必須從頭給你講起。我相信是他父親的過世令拉爾夫大受打擊。在那之后,他像換了個人似的。他開始晚上狂歡作樂,對學(xué)業(yè)不聞不問。”
  “他幾歲了?”
  “十九歲,將要在麥吉爾大學(xué)讀二年級。他在大一時候,認識了一個年輕姑娘,那姑娘是拉爾夫的同學(xué),很漂亮,一頭紅發(fā),名叫莫妮卡·斯塔。她看上去像個好女孩,我不反對他們的交往。我想,這也許會讓拉爾夫回歸正軌。但今年夏天,拉爾夫發(fā)現(xiàn)自己有個情敵,那人是個德國學(xué)生,名叫弗蘭茲·法博,在麥吉爾大學(xué)里念大四。我知道他們倆打過架,幾個禮拜前,拉爾夫鼻子流血地回到了家。但除此之外,就沒什么了。拉爾夫不可能——”艾琳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艾琳,之后發(fā)生了什么?”福爾摩斯溫柔地問她。
  “兩周前,在周四晚上,弗蘭茲·法博在一家麥吉爾大學(xué)學(xué)生經(jīng)常光顧的酒館外被人刺死。此事演變成了本地的一宗大丑聞。麥吉爾大學(xué)里從沒發(fā)生這樣的謀殺案。”
  “大學(xué)八月份里還開課?”
  “麥吉爾大學(xué)每年都提供一些暑期課程。顯然,法博在上一門語言課。他是個德國學(xué)生,只略通英語和法語。在弗蘭茲被殺之前,有人看見我兒子在酒吧出現(xiàn),警方來我們家問話。他大約是在警方抵達前一小時到家的,徑直進了屋,沒有和我講話。”
  “這很不同尋常?”
  “他最近喜怒無常。我也不以為然,可當我去他的房間,叫他見警察時,他卻不在房間里面。顯然,拉爾夫是從后門溜出去的。第二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莫妮卡·斯塔也失蹤了。警方堅信是拉爾夫謀殺了法博,但我沒法相信。他確實喜怒無常,就像他父親一樣,但他永遠不會謀殺任何人。”
  福爾摩斯想讓她冷靜下來。“我會盡全力幫你,艾琳。你一定得明白。請告訴我,在蒙特利爾城里面或附近,有沒有什么他倆會去的場所?”
  “我甚至不相信拉爾夫和莫妮卡在一起。”
  “我想,無論拉爾夫有沒有犯下謀殺罪行,我們都可以先假設(shè)他倆在一起。他有沒有和麥吉爾大學(xué)里的哪位教授或講師關(guān)系融洽?”
  艾琳思忖了片刻。“斯蒂芬·里柯克教授。他是麥吉爾大學(xué)里的一位教師,出版了幾本經(jīng)濟學(xué)著作和一些幽默故事集。拉爾夫和他特別合得來。”
  “那么同學(xué)之中呢?”
  “據(jù)我所知,只有莫妮卡。”
  “我會和里柯克談?wù)劦摹?rdquo;福爾摩斯說,“你怎么樣?還唱歌劇嗎?”
  艾琳露出蒼白的笑容。“很少,只是偶爾在本地排演的歌劇里唱一回。”
  “艾琳,那可太壞啦。你天生好嗓子。”
  “福爾摩斯先生,幫我找到拉爾夫。”她說,“你是眼下唯一能幫我的人了。”
  “我會盡我所能。”
  
  
  我與福爾摩斯步行到了麥吉爾大學(xué),大學(xué)由幾棟石制建筑構(gòu)成,從馬路邊一直延伸到另一條兩側(cè)種滿樹木的馬路。一座詹姆斯·麥吉爾的紀念碑矗立在學(xué)校大樓前面,九十年前,正是靠著麥吉爾先生的遺產(chǎn),麥吉爾大學(xué)才得以創(chuàng)立。周圍只看見幾個學(xué)生和教員,在為即將到來的秋季學(xué)期做準備。我們詢問去里柯克教授的辦公室的路該怎么走,被指引到了旁邊一棟樓里的政治經(jīng)濟學(xué)系。福爾摩斯走在前面,步伐中透露出的緊張程度令我大吃一驚。
  “華生,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假如那個年輕人確實逃跑了,那么我們必須找到他,說服他回來。”
  “福爾摩斯,你認為他有罪嗎?”
  “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太早。”
  當我們找到里柯克狹小的辦公室時,里面坐著一個瘦削的年輕人,自稱是羅伯·簡特里。他正在端詳教授桌子上的一張地圖,并告訴我們:“里柯克教授現(xiàn)在出門了,但他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來。馬上就要有一場選舉,你們明白了吧。先生們,請坐下。”
  “他對政治很積極?”福爾摩斯問道。
  “十分熱衷,他堅持保守派。教授還參加了反對我們的自由主義者首相的活動。”
  幾乎就是在那刻,一個英俊男子出現(xiàn)在門口,他有著寬闊的肩膀,蓄著濃密的胡須。“這兩位訪客是誰?羅伯,我們還需要添把椅子。”
  “是,先生。”
  “我是里柯克教授。”他一邊說,一遍伸出手。我猜度里柯克大概四十來歲,頭發(fā)只見些許灰白,“你們來此貴干?”
  “我們來自倫敦,這位是我的同伴華生醫(yī)生,我是福爾摩斯先生。”
  “福爾摩斯?福爾摩斯?”里柯克的表情很震驚,“不會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吧?”
  “正是。”我代福爾摩斯說道。
  “我發(fā)表了幾篇關(guān)于你那偉大的偵探工作的幽默故事,福爾摩斯先生。至少,我相信你會覺得那些故事挺幽默的。”
  福爾摩斯沒有理會他的這番話。“里柯克教授,我們是為緊急的事務(wù)而來的。艾琳·諾頓求我?guī)椭龑ふ覂鹤永瓲柗?,就是那位被懷疑犯下謀殺罪行的年輕人。”
  里柯克聽到福爾摩斯的話,霎時面無血色。“可怕的悲劇。”他呢喃著。
  “他母親說,你是拉爾夫的朋友。”
  “我依然是。整件謀殺案都超越了我的理解范圍。”他將一些紙攤到了桌子上。
  “假如你知道拉爾夫在哪里,請告訴我們。如果我們能趕在警方之前找到他,對那位年輕人最好。”
  “我一無所知。”里柯克教授堅稱道。
  “可能你確實不知,可在我們進屋時,你的助手正在端詳一幅桌上的地圖,而現(xiàn)在你將地圖遮蓋了起來。”
  里柯克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在權(quán)衡選擇。最終,他坦白道:“福爾摩斯先生,你是個高明的偵探。是的,我知道那個男孩在哪里。”
  
  
  2 追蹤
  
  里柯克教授解釋說,每年暑假,他都會在奧瑞里亞鎮(zhèn)的錫姆科湖北面的一座鄉(xiāng)間農(nóng)舍里寫作。那地方距離蒙特利爾有一定距離,實際上位于多倫多以北。“那座房子在庫契欽湖的老酒坊灣旁,可那實際上是錫姆科湖的延伸。”
  “你是怎么去那兒的?”福爾摩斯問道。
  “坐火車。加拿大國家鐵路公司有一條從多倫多出發(fā),行經(jīng)奧瑞里亞的線路?;疖嚲€距離我的那座農(nóng)舍十分近。我和往常一樣,在八月初回到這兒,和家人一起,同時也為新學(xué)期做準備。那是在弗蘭茲·法博被殺的前幾天。”
  “你認識法博嗎?”
  “不認識。羅伯認識他。”
  羅伯·簡特里點點頭:“周末時候,我一直在酒吧里見到他。如果他那時沒姑娘陪,我們也許一起喝上幾杯啤酒。”
  福爾摩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被刺那晚,你見到他了嗎?”
  他搖了搖頭。“我在和幾個朋友一起野餐。”
  福爾摩斯轉(zhuǎn)身對著里柯克。“你說過,你知道諾頓在哪兒。”
  “在我回到蒙特利爾后,他來見過我。他想要離開幾周,一直到新學(xué)期開始。他想知道,我知不知道有哪個地方可以去。”
  “你建議他去你在奧瑞里亞的農(nóng)舍?”
  “確實如此。”
  “這事是在什么時候?”
  里柯克教授看了下桌子上的日歷。“應(yīng)該是在星期三,九號。”
  “他是不是與那個失蹤的年輕姑娘莫妮卡·斯塔在一起?”
  “據(jù)我所知,他是獨自一人去的。”
  “現(xiàn)在還在那兒?”
  “我相信是這樣。他計劃到九月的第二個禮拜回來。”
  “你的農(nóng)舍里有電話么?”
  “沒有。我想要在那兒和妻子兒子一起度過夏天,不想受到不必要的打攪。”
  “那么告訴我,該如何搭乘火車去那個地方。”
  “要從這兒乘坐一整天的火車,有三百多英里的路呢。”
  “華生和我在英國時候就常常乘坐火車。”
  里柯克笑道:“我也是英國人,我七歲時,我父母移民到了加拿大,我決定和他們一起。”
  “明智的決定。”福爾摩斯笑著說,“現(xiàn)在談?wù)勀愕霓r(nóng)舍——”
  “我不知道拉爾夫發(fā)生了什么,但我似乎因此要承擔(dān)上部分責(zé)任,因為是我允許他借用我的農(nóng)舍。假如你們執(zhí)意要去,我會和你們一起去。我不想讓兩個陌生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我感覺到里柯克的言不由衷,似乎他害怕艾琳的兒子果真犯下了謀殺罪行。“好吧。”福爾摩斯表示贊同,“我們就乘坐最早班的火車。”
  里柯克教授轉(zhuǎn)身對助手說:“羅伯,你能處理幾天這兒的事情嗎?”
  “當然可以,先生。”
  里柯克給妻子打去電話,告訴她我們的打算。然后,他對福爾摩斯說道:“明早有一輛清早出發(fā)的火車,我們能趕在天黑前到達那座農(nóng)舍。”
  “好極了。”
  “溫莎車站在往南幾個街區(qū)之外,沿著皮爾路一直向南走,過了主權(quán)廣場,然后車站就在你右手邊。你們是不會錯過的。明早八點,我將會和你們在那兒會合。”我們正要離開,里柯克將一本作品集塞入我的手上。“華生醫(yī)生,今晚請讀下這本書,尤其是我那篇小故事《破案抓狂》。我相信你和福爾摩斯先生定然會覺得十分有趣。”
  等走出大樓,福爾摩斯凝視天空。“是個怪人,但待人友善。然而,在我們?nèi)マr(nóng)舍之前,我希望能和當?shù)鼐秸務(wù)劇?rdquo;
  
  
  事實證明,和我倆經(jīng)常打交道的蘇格蘭場比起來,魁北克警方溝通起來既容易又困難。容易,是因為比起一些英國同行,魁北克警方對待福爾摩斯時顯得更為尊敬。說困難,是因為很難找到負責(zé)調(diào)查弗蘭茲·法博被殺案件的那名警察。我倆最終被引領(lǐng)到一間辦公室,一位名叫吉恩·勒伯朗的警探恭恭敬敬地向福爾摩斯問好。
  “你在我們這兒可是大名鼎鼎啊。”他說,“福爾摩斯先生,你是第一次來加拿大么?”
  “是的。”
  “我想,你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國家很對你胃口?,F(xiàn)在我能為你做些什么?”
  “有人請求我調(diào)查一位名叫弗蘭茲·法博的麥吉爾大學(xué)學(xué)生被殺的案件,我得知他是在兩周前被人刺殺于一家酒吧外面的。”
  勒伯朗翻閱桌上的檔案。“確實是兩周之前,星期四晚上,也就是八月十號。在受到襲擊后,他只撐了幾分鐘。”
  “有沒有目擊證人?”福爾摩斯問道。
  “沒有。”
  “那么你為什么要以謀殺罪名逮捕拉爾夫·諾頓?”
  “這兩人曾經(jīng)為一個女人打過架。一位巡警第一個發(fā)現(xiàn)法博躺在馬路上。他胸口被刺了一刀,流血不止,但尚存一口氣。這位警官問他,是誰刺殺了他,受害人回答說是諾頓。”
  我看得出,這條死前留言令福爾摩斯大為震撼。“他這么肯定?”
  警探點了點頭。”他說的就是諾頓。那位巡警敢打保票。除此之外,拉爾夫·諾頓在我們?nèi)ピ儐査麜r卻逃亡了,這也是強有力的間接證據(jù)。”
  “他們?yōu)橹蚣艿墓媚锸悄奈唬?rdquo;
  “名叫莫妮卡·斯塔,她也失蹤不見了。”
  “你有沒有和她的家人談過?”
  “他們家住在北面的加斯佩。莫妮卡本人住在學(xué)校里。她家人對她的失蹤一無所知,自稱整個夏天都沒見過她。莫妮卡一直住在學(xué)校里,說是為了上一些額外課程。”
  “有點巧啊,都說是要上暑假的額外課程。”福爾摩斯打趣道,“拉爾夫·諾頓那晚在酒吧嗎?”
  “酒保早些時候看見了他,但他并沒有和法博在一起。”
  “有沒有找到兇器?”
  “尚無斬獲。我們搜索了案發(fā)地區(qū),可運氣不佳。”
  當我們離開魁北克警局時,我問福爾摩斯他在想些什么。“似乎拉爾夫是第一嫌疑人。”他回答說,“在我們早上出發(fā)之前,應(yīng)該去拜會下艾琳。”
  我們登門拜訪了艾琳的住所,這棟宅邸略小于我們在去往旅館的路上見到的那些大宅子。顯然,艾琳亡夫的律師生涯收入頗豐。在喝茶的時候,福爾摩斯解釋了里柯克的農(nóng)舍的事情,告訴艾琳我們會在早上出發(fā)去那兒。“艾琳,你一定要做好準備。警方的證據(jù)十分有力,就算尚未下定結(jié)論。假如拉爾夫確實躲在里柯克的農(nóng)舍里,他也許并非一個人。”
  “那個女孩——”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莫妮卡·斯塔。整個夏天,她都和他在一起。另一個男生弗蘭茲·法博出了點事。兩個男生曾經(jīng)打過一架,他們也許會再次打架,就在兩周前的酒吧外面。弗蘭茲死前,說出了拉爾夫的名字。”
  “不會的!”艾琳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果真殺了人。”
  “如果我找到了他,我將不得不帶他回來。”
  艾琳轉(zhuǎn)過頭,不想與福爾摩斯銳利的目光相匯。“他是我的寶貝兒子,我的唯一。你一定要幫幫他。”
  福爾摩斯嘆口氣,告訴了她:“我會盡我所能。”
  那晚,當我們準備去各自的客房休息時,我趁機讀了下斯蒂芬·里柯克先前給我的那本書。“福爾摩斯!”我還未讀完頭幾頁,就大聲叫起來,“里柯克寫的故事在調(diào)侃你和你的推理方法。他稱呼你為‘大偵探’,描寫你穿著可笑的偽裝,試圖幫助首相和坎特伯雷大主教!”
  “有沒有提到我的名字?”
  “沒有。”
  “那么我將此視為一種贊許,好比像你這樣的讀者將我看成是大偵探。”
  但那并無法平息我的怒火。當我讀完那篇故事,我忿忿不平地說道:“到了最后,他說你偽裝成一只狗,被捕狗人捉?。∵@個里柯克就是個胡亂誹謗的混蛋!”
  福爾摩斯露出些許的微笑。“他就是個幽默作家。”
  “我們真的要和這樣一個男人一起旅行么?”
  “我這是為了艾琳和她兒子,不是為了里柯克。”
  早晨,我們按照計劃與里柯克在火車站碰頭。里柯克的助教羅伯·簡特里隨他一同前來,這讓我們有點兒驚訝。“我在農(nóng)舍里有幾篇論文。”里柯克解釋說,“因為我們至少會在那里過一晚,羅伯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為我整理論文,決定我需不需要將那些論文帶回來。”
  結(jié)果,簡特里的出現(xiàn)是件好事。這讓我在漫長的旅途中有個可以聊天的對象,也令我不必理會那個混蛋里柯克。穿越東加拿大的旅程中,沿線風(fēng)景如畫,里柯克對福爾摩斯解釋他為何將度假屋設(shè)在距離蒙特利爾如此遠的地方。“我是在這一帶長大的,就是我家從英國遷居到這兒時。我家在錫姆科湖南岸的埃及村里買個座房子。那一片鄉(xiāng)村風(fēng)景甚好,尤其是在夏季。蒙特利爾的冬天往往天氣太過糟糕。”
  “那是一片遼闊的鄉(xiāng)村。”福爾摩斯評論道。
  “確實如此。在西加拿大,你可能旅行數(shù)百英里,視界里唯有大片大片的麥田。我相信上帝說過,‘讓世上有麥田。’然后世上就有了薩斯喀徹溫省[3]。”
  快到傍晚時,我們在奧瑞里亞下了火車,搭乘一輛馬車,穿過幾個街區(qū),來到了里柯克的那棟農(nóng)舍。因為房里沒有安裝電話,他也就無法預(yù)先通報我們的到來。當我們走下馬車時,一位英俊的小伙坐在門廊上,頭發(fā)棕黃,臉上長了些雀斑。他一見著我們,立刻放下手中正在讀的亨利·萊特·哈葛德的小說,站立起來。
  “里柯克教授!是什么風(fēng)將你吹到這兒來的?”
  “小伙子,我給你帶來了壞消息。弗蘭茲·法博在你離開蒙特利爾的前一晚被殺了。警方想要詢問你此事。”
  拉爾夫說了句話,他背后的紗門打開,一位穿著藍色連衣裙、俊俏的紅發(fā)少女走了出來。她的雙頰有兩個酒窩,還有能迷倒任何男人的迷人微笑。“拉爾夫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告訴我們,“他不可能謀殺任何人。”
  福爾摩斯插話進來。“這位是否就是失蹤不見的斯塔小姐?”他問道。
  “您是哪位?”拉爾夫·諾頓問道。
  “歇洛克·福爾摩斯,我是你母親的老朋友,是你母親將我從英國召喚到這兒來找你的。”
  他搖了搖腦袋。“我沒殺任何人,我也不打算回去見警察。我們就待在這兒。”拉爾夫的視線挪到我身上。“這個男人是誰?”
  “我的助手,華生醫(yī)生。”福爾摩斯回答說。
  他仔細地端詳我。“一位醫(yī)生[4]?”
  “當然。”我告訴他。
  “你也認識羅伯,我的助手。”里柯克說道。
  拉爾夫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倆在酒吧見過面。”
  里柯克環(huán)顧四周。“我們只有三間臥室。有沒有讓我們過夜的地方?”
  “當然有。”拉爾夫勉強地說道,“請跟我來,福爾摩斯先生。我們會將所有人都安排住下,弄點晚餐。你們坐了這么久的火車,一定餓壞了。”
  福爾摩斯和我抽中了農(nóng)舍后面的一間小臥室。等我倆獨處時,我問福爾摩斯:“他為什么對我的醫(yī)生身份如此感興趣?”
  “華生,你一定要嘗試更細致地觀察。我們目前了解了莫妮卡·斯塔為何不與父母在家中過暑假的原因。即使穿著那件寬松的連身裙,我依然能瞧出她鼓起的肚子。我相信,莫妮卡·斯塔有了至少六個月的身孕。”
  
  
  3 擒兇
  
  
  看見那晚坐在餐桌旁的莫妮卡,我不得不同意福爾摩斯得出的結(jié)論。這個女孩確實有孕在身,大概已經(jīng)快要臨盆。拉爾夫似乎打算和她一道留在這兒,而不是回到麥吉爾大學(xué)去。我琢磨里柯克和簡特里知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在我們吃完晚餐后,天色依然還有些亮光,令我們可以沿著老酒坊灣散下步。這兒是錫姆科湖的一處小分支, 里柯克的房子就坐落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我看得出,艾琳的兒子與莫妮卡·斯塔十分開心,即使有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出現(xiàn)也是如此。他們用一個紅色的橡皮球玩拋接球游戲,偶爾還會將球扔給里柯克或簡特里。到了某個時候,拉爾夫突然向前跑,沖著莫妮卡喊道:“諾斯!抓??!”
  “諾斯?”在莫妮卡接住球,扔向簡特里后,福爾摩斯問道。
  “我是從北方來的,所以有些朋友開始稱呼我做‘諾斯·斯塔’,或干脆叫‘諾斯’。[5]”
  “你喜歡麥吉爾大學(xué)里的生活么?”
  “當然,為什么不喜歡呢?正是在麥吉爾大學(xué),我遇見了拉爾夫。在我們將消息告訴朋友后,我倆很快就要結(jié)婚。”
  “祝你們永遠快樂。”福爾摩斯說道。
  里柯克一直站得很近,旁聽到了全部的對話,他扭頭對我說:“許多愛上酒窩而墜入愛河的男人,常常犯下差錯,以為自己愛上的是女孩的全部。”
  “你不贊同?”我問道,自從我們踏上旅程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講話。
  “對不對不該由我說。人生的真諦只有經(jīng)歷過才能領(lǐng)悟,我們常常很晚才明白這點。”
  夜幕降臨后,我發(fā)覺自己不得不繼續(xù)和里柯克閑聊。
  “華生醫(yī)生,你有沒有讀過我發(fā)表在《缺陷偵探》上的那篇小作品?”
  “我讀過了。在我看來,你可以將自己的才華投入到更加重要的方面。”
  “啊哈,可你瞧,我寧可寫《愛麗絲夢游仙境》,也不愿寫整部《大英百科全書》。”
  我對此無話可說。
  那晚,福爾摩斯和我都睡得很香。湖水很平靜,從大西洋來的一陣冷空氣經(jīng)過本地。早晨,吃過早餐后,談話變得嚴重起來。里柯克開了頭:“拉爾夫。你必須跟我們回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只得打電話給警方,告訴他們你在哪里。”
  但是為拉爾夫辯護的卻是莫妮卡。“為什么你要告訴警察?拉爾夫沒做過什么錯事。”
  里柯克露出求助的表情,轉(zhuǎn)身對著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平靜地說:“弗蘭茲·法博臨死前念出了拉爾夫的名字。他告訴一位警察,是諾頓干的。”
  “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天,我整晚都與拉爾夫在一起。”
  “不,你沒有,莫妮卡。”拉爾夫告訴她,“那天是星期四,就是我們離開前的那晚。記得嗎,我必須要從家里取些東西,離開了一個多小時。”
  “拉爾夫,你不可能殺死任何人。”莫妮卡嘆氣說,“弗蘭茲也許沒有看清殺他的人。你們倆曾經(jīng)打過架,于是他就報出了你的名字。”
  “他胸部被人刺中。”福爾摩斯告訴莫妮卡,“他既有可能確實看清了兇手的面容。”他緊接著轉(zhuǎn)身對拉爾夫說,“你和法博打架是為了什么?”
  拉爾夫哼了聲。“我倆打架是為了莫妮卡。她讓我感覺依舊像個高中生。”
  “是不是真的?”福爾摩斯問莫妮卡。
  “我猜是吧。我和弗蘭茲交往過一陣子,他不想與我分手。”
  假如我們打算在晚上回到蒙特利爾,那么我們需要馬上動身。羅伯·簡特里已經(jīng)收拾好里柯克吩咐帶回去的資料,但拉爾夫依舊不同意回去。“我不打算坐一整天的火車,只為了告訴某個白癡偵探我是無辜的。”
  “我可以獨自在這里待一個晚上。”莫妮卡告訴他。
  “或者你可以和他一起回去。”里柯克教授提議道,“那也許最好。”
  莫妮卡搖了搖頭。“不行。我到這兒是為了遠離閑雜人——”
  福爾摩斯輕聲細語地說:“如果你擔(dān)憂自己的身體情況,華生醫(yī)生可以為你做檢查。”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想回蒙特利爾。”
  “我也不想。”拉爾夫決定道。
  里柯克試圖和他倆講道理。“蒙特利爾遲早會知道你們在哪兒,拉爾夫。你們會遭到逮捕,戴上手銬,押解回蒙特利爾。你肯定不會想讓你母親見到這一幕。”
  “沒有證據(jù)表明是我殺了弗蘭茲。”
  “你倆曾經(jīng)打過架,被問及兇手是誰時,他還念出了你的名字。”福爾摩斯說。
  “我倆打架的事,是在好幾天以前。我沒有翻舊賬的原由,更不會戳死弗蘭茲。莫妮卡要和我一起生活。我問過教授這座農(nóng)舍的事,就在法博被殺的一天前,他給了我鑰匙。”
  “你充分地說明了自己無罪的理由。”福爾摩斯贊同道,“但警方想要抓到殺人犯,而你是他們手頭唯一一個嫌疑人。”
  莫妮卡·斯塔此刻出了聲。“他們還有另一嫌疑人。”她平靜地說,“是我殺死了弗蘭茲·法博。”
  “莫妮卡!”拉爾夫喊道,“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有人也許會當真。”
  我注視著里柯克和簡特里,看見他們臉上的疑惑。但然后我看了眼福爾摩斯,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表情,像是滿足的表情。“當然是她殺害了弗蘭茲。我昨晚就知道了真相。但我必須聽她自己說出這個真相。”
  “你是怎么知道的?”拉爾夫問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你喊了莫妮卡的昵稱‘諾斯’。弗蘭茲·法博垂死之時,他腦子里只想著他的母語。那位巡警問他,是誰戳傷了他,他并不是想說‘諾頓’,而是想說德語里的‘Norden’,這個詞在德語中是‘北方’的意思。他是說,你戳了他,莫妮卡。你想不想告訴我們,你為什么要下此重手?”
  莫妮卡垂頭看著地板,不敢望看我們?nèi)魏我蝗说难垌?。最終,她還是回答了:“我愛拉爾夫,我深深地愛他。我與弗蘭茲的短暫交往是個大錯誤,但當我懷孕后,他威脅說要告訴拉爾夫,這個嬰兒是他的,而不是拉爾夫的。我沒法阻止他。我乞求弗蘭茲不要這么干,但他就是不聽。我隨身帶了一個刀子,原本是準備威脅他,但當弗蘭茲看到刀子,他只是哈哈大笑。就是在那時,我戳了他一刀。”
  “莫妮卡——”拉爾夫·諾頓的嘴唇里發(fā)出一聲嗚咽。
  
  
  我們六個人乘著長途火車,一起回到了蒙特利爾。福爾摩斯在列車經(jīng)過的一個車站給勒伯朗警探打了電話,等我們抵達時,警探早已在車站上等待我們。
  福爾摩斯和我乘坐一輛馬車去了艾琳·諾頓的宅邸。福爾摩斯堅持要親自去給艾琳報信。“你兒子很快就能到家。”他告訴艾琳,“他現(xiàn)在和莫妮卡·斯塔一起去警局了。”
  “你有沒有解開案子?”艾琳迫不及待地想知曉結(jié)果,“我兒子是不是清白無辜的?”
  “他是清白的,只是年輕人墜入愛河罷了。只有時間能治愈他的傷痛。”福爾摩斯告訴了艾琳莫妮卡認罪一事。
  “那個嬰兒呢?”艾琳問道,“誰是他的父親?”
  “我們沒問,但似乎法博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孩子是他的。也許拉爾夫要過段時間才能擺脫這件事。”
  艾琳垂下眼鏡,似乎是流淚了。“真是蒙特利爾的一件丑聞。誰能想到這個結(jié)果?首先是我在多年前于波西米亞遭遇的那次丑聞,現(xiàn)在輪到了我的兒子。”
  “沒人會責(zé)備你或者你的兒子。”
  艾琳抬起頭,凝望福爾摩斯。“我該怎么感謝你?你現(xiàn)在就要回去嗎?”
  福爾摩斯點點頭。“我如今退休了,在蘇塞克斯郡的小別墅里養(yǎng)養(yǎng)蜜蜂。假如你到了附近,我很高興向你展示下我養(yǎng)的蜜蜂。”
  “我會記在心頭的。”艾琳說道,同時舉起手向福爾摩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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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Robert Erskine Childers(1870-1922):愛爾蘭作家,民族主義者,他的代表作《沙之謎》(Riddle of the Sands)中虛構(gòu)描寫了德軍入侵英國的事件。
  [2]  出現(xiàn)在《波西米亞丑聞》里的虛構(gòu)人物,是唯一一位曾經(jīng)令福爾摩斯成為手下敗將的女人。
  [3]  加拿大中部省份。
  [4]  英文中的“Dr.”既可指“醫(yī)生”,也有“博士”的意思,因此拉爾夫有此疑問。
  [5]  “諾斯”(North)在英語里是“北方”的意思。
  
(責(zé)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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