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綿這時已有丁點兒警惕。“生活瑣事的重復是無可避免。”
“總得自己尋找樂趣,你說可是。”
綺綿賠笑稱是。
周太太說:“你們是一對,我們也是一對。”
綺綿不動聲色,看著她。
“兩個人沒有什么花樣可玩,你明白嗎?”
綺綿手腳已經(jīng)有點僵。
“可是,”周太太停一停,笑笑。“四個人就可以無窮無盡發(fā)揮想象力。”
她凝視綺綿。
綺綿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皮膚上密布雞皮疙瘩。
她知道這時萬萬不能透露出任何不滿情緒,一味只是微笑,幸虧電話鈴響了。
呵,真救了她。
她連忙去聽電話,不管對方是誰,立刻說:“我馬上就來。”
然后,她傳過頭向周太太賠笑。
周太太倒也識相,一邊站起來,一邊問:“明天晚上有空嗎?四個人一起吃頓飯,然后,由我安排余興節(jié)目。”
綺綿小心翼翼的回答:“也許我先生約了人,我先與他說一說。”
周太太依依不舍的笑。“記住,我們住在對面。”
把她送走,一關上門,才松口氣,驚魂甫定,電話鈴又響。
王德侖問:“你馬上來,來何處?”
原來剛才也是她。
綺綿連忙道歉。“我險些成為人家游戲中一個角色。”她把經(jīng)過說一遍。
王德侖在另一頭沉默。
過一刻她才說:“沒想到都會風氣如此開放了。”
“我仍然保守。”
“所以我倆還是朋友。”
“交換伴侶可行嗎?”
“題目太猥瑣,我們且談別的。”
“振尉一回來,我便把這一宗奇事告訴他。”
王德侖哎呀一聲。
“你有話說?”
“千萬別提此事,切切不可讓他知道世上有這種游戲,你明白嗎?”
“振尉不是那種人。”
“你又何必試驗他?”
綺綿如醍醐灌頂。“是,是,多謝提醒,有你這個良師益友,我受用不盡。”
“你們二人之間無論搞什么不是問題,一有外人,情況兇險,你要謹慎。”她掛了電話。
稍后,劉振尉回來,一進門便說:“周先生相約我們明晚吃飯。”
“不去了。”綺綿不動聲色。
“為什么?”
“周太太剛才來問我借錢。”
“呵,陌陌生生,如何賒借,借多少?何時還?”
“所以呀,我見苗頭不對,推掉了。”
“嗯,做的也對。”
劉振尉過來擁抱妻子。
過兩天,是他們結婚兩周年紀念,綺綿早已準備了神秘禮物。
她先去專賣店買了兩瓶香檳,然后開車回家。
真沒想到丈夫已經(jīng)比她先到家,而且正在廚房做龍蝦沙拉。
劉振尉就是這點好,他體貼妻子,事事以她為先,尊她為大,友人時時笑他畏妻,他卻說:“喂喂,妻子懷胎十月,辛苦生產(chǎn),子女卻均隨父姓,能不怕她嗎?”
是因為這樣,綺綿才嫁給他的吧!
此刻,他探頭出來。“把酒給我冰鎮(zhèn)起來,你去淋浴。”
綺綿踢掉鞋子。“你呢?”
“幫你擦背。”
綺綿咭咭笑。
你別說,這種不費分文的體貼是世上至大享受之一。
她浸到浴缸里,重重吁出一口氣。
同丈夫說:“日常工作,毋需擔毋需抬,不知怎的,異常吃苦。”
“因要裝笑臉吧。”
“幸虧有個好伴侶,可以分擔憂慮,共享歡樂。”
“彼此彼此。”
有幾對夫妻可以真心這樣說呢?
大多數(shù)斤斤計較,地方若無可利用,即變成負累,抱怨不已。
未婚時,先講好條件:什么,世上一切開銷,不是男方的責任嗎?然后,又希企獲得對方畢生的尊重,十分矛盾,是真正的狂想。
“結婚周年,最好兩個人過。”
“五十周年,倒要請多多客人。”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