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買布回來縫制吧。”

　　顏開選一件黑色小小裙子，配一副假水鉆大耳環(huán)，她仍然穿軟底平跟鞋。

　　傍晚，還未亮燈，學生們已魚貫進場。

　　呵，每個年輕人都應(yīng)該來過這種場合，只見男男女女都拿出最好的一面，看人，也被看，全神貫注，一邊笑一邊談，眼神四處溜。

　　這是一個擇偶舞會：都在這里了，挑吧。

　　子勤一進場就被大堆英俊的穿禮服的男生圍住。

　　她側(cè)著頭，額角上掃著閃光粉，看上去晶瑩美麗，出盡了風頭。

　　顏開微笑，子勤成功了，她現(xiàn)身說法，證明了她論文中的觀點。

　　顏開躲在大樹下，靜靜享受手中香檳。

　　別的女同學也不輸蝕，有人穿大紅、金色、銀色、薄紗、褥肩、露背，頭發(fā)上灑金粉，別著鮮花，各出奇謀，蔚為奇觀。

　　好看極了。

　　顏開靜靜微笑。

　　忽然，背后有人問：“為什么躲在這里？”

　　她轉(zhuǎn)過頭去，真湊巧，在這一剎那，花園里所有燈一起亮起來，可是天空仍未黑透，帶一抹灰紫色，天邊，有一彎新月。

　　啊，良辰美景，顏開即使活到一百歲，也不會忘記這一刻。

　　同她說話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同學。

　　“你是顏開，是嗎，我叫甄永祥，化工系。”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微笑，“顏開在本校是出名的高材生。”

　　顏開雙耳發(fā)燙。

　　“為什么不下去湊熱鬧？”

　　“在角落看得比較多。”

　　“你是哲學家。”

　　“不不，我喜歡觀察，你呢，你又為什么走進樹叢？”

　　“太喧嘩了。”

　　“你愛靜？”

　　“一個人，總得有獨處時間，思考、計劃……”

　　顏開十分喜歡這種論調(diào)。

　　“心靈也需要營養(yǎng)，否則，內(nèi)心世界會逐漸荒家……”

　　顏開發(fā)呆，這是她的一貫看法呀。

　　“對不起，悶壞了你。”

　　“不不，你說得很對。”

　　“來，我們散步。”

　　可是小徑里已經(jīng)有情侶在擁吻。

　　兩個年輕人有點尷尬，不約而同走出小徑，回到人群中。

　　音樂響起，甄永祥邀舞。

　　并沒有別的男生來爭，他倆很舒服，距離漸漸拉近。

　　今晚，意料之外高興。

　　時間過得飛快，午夜，燃起煙花。

　　蓬一聲，七彩焰火象一朵花似炸開，蓬，又一朵，接著又一朵。

　　火樹銀花紛紛在天空撒下，甄永祥忽然在這個時刻握住顏開的手。

　　舞會快要給束了。

　　甄永祥寫下了電話地址，鄭重交到顏開手中。

　　他輕輕說：“我留意你已有好一段日子，你是一個樸累的好學生，我敬重這樣的女生，我希望可以發(fā)展。”

　　顏開笑答：“哪有你說得那么好，我很固執(zhí)剛愎。”

　　“看得出來，絕不隨波逐流，故意討好。”

　　這時，同學們發(fā)現(xiàn)了這一對，把他們拉出來，“快大合唱了，不許躲著密斟。”

　　他倆只得加入人群。

　　子勤忽然出現(xiàn)，她問好友：“高興嗎？”

　　“很開心。”

　　“你可以打扮得更華麗一點。”

　　“不，我很滿足。”

　　“有沒有看到合意的男生？”

　　顏開微笑，“你呢？”

　　子勤的聲音有點空虛，“還沒有，男生都圍著葉文秀轉(zhuǎn)，她穿大低胸裙，看到?jīng)]有，真惡心，像艷星一般。”

　　顏開笑問：“你的結(jié)論是什么？”

　　“給我一點意見。”

　　“子勤，做回你自己，不要勉強跟風，忠于自我，然后，該遇到什么，就是什么。”

　　子勤還想說話，但是，合唱已經(jīng)開始。她們的實驗，其實已經(jīng)得到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