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九月的一個艷陽天,帶著兒子在書市買完書后,我的牙齒又突然痛了起來,好幾次都想去醫(yī)院拔掉的,可每每都下不了決心,看來這回非拔不可了。
摸摸口袋后,發(fā)現(xiàn)口袋里還有一張老人頭,估計拔牙的費用綽綽有余了,便底氣十足地來到了市口腔醫(yī)院。
掛號的是一位妙齡女郎,我一臉微笑地說:“請掛一個拔牙的號!”
她冷冷地說:“拔什么牙?”
我一聽,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似地說:“這里還能拔什么牙呀?”
那小姐噗嗤一聲說:“我問的是拔蟲牙,還是拔齙牙?”
“當然是蟲牙啦!”
我橫了她一眼說。
掛完號,就徑直往牙科手術室走去,只見里面生意很清淡,醫(yī)生們都在聊著天,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我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牙齒痛,麻煩您檢查一下,看能不能拔掉?”我對其中一個腆著啤酒肚的醫(yī)生說。
他看了看我后,便戴上皮手套,拿起鑷子,使勁地撬開我的口腔,煞有介事地看了起來,一會兒的工夫后,他一本正經(jīng)說:“你這牙必須拔掉了,要是壞死了再來拔就麻煩了!”
“那就請您幫忙拔掉吧!”心想,遲拔不如早拔,免得它老是禍害我,便痛快淋漓地說。
啤酒肚高興地對我說:“那就請您先躺到手術臺上去,我馬上讓護士給您打麻藥。”
我靜靜地躺在手術臺上,心里很是緊張,擔心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沒多久,走過來一位長發(fā)護士,她腆著那像紫菜花似的臉說:“請把口張開。”
我揶揄地說:“痛不痛呀?”
“試一下就知道了。”她不耐煩地說。
我心里一顫,本想自我放松一下,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護士小姐拿著鑷子撬開我的口腔后,就不管三千二十一地將針扎進了我的牙齦里,像是被黃蜂蟄了一下似的,痛得我打了一個激靈。但還是強忍著,因我不想從護士小姐那黑色的眸子里看到蔑視。
一陣強烈的隱痛后,總算打完了麻藥。這時啤酒肚走了過來,他遞過來一張單子說:“先去交費吧!”
我一骨碌從手術臺上爬了起來,就接過單子,張著那麻木了半邊的嘴巴二話沒說就往收費室走。
到了收費室后,便將單子遞給了收費員。
她木然地說:“一百四。”
我一聽,立馬就傻了眼,這費用竟然比我預想的高出了兩倍,額上不自然地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里忐忑不安起來。
摸了摸口袋后,尷尬地說:“我?guī)У腻X不夠,能不能少一點。”
“哼,找醫(yī)生去吧。”她鼻子一哼,似乎沒有商量的余地。
“我真的是錢不夠了,您就少一點吧!”我哭喪著臉說。
“這年月裝什么不行,竟然裝窮。”她鄙夷地說。
我脹紅著臉說:“我還想裝孫子哩,你想怎么著?”
這時,旁邊一位好心人詭秘地說:“反正牙還沒有拔的,干脆一走了之。”我心里一驚,對呀,管它呢?實在不行,就開溜唄,讓他*的醫(yī)院白費一針麻藥也好。但轉(zhuǎn)念一想,我可是人民教師,做這樣的事確實有點不光彩,再說,麻藥也打了,萬一有點什么意外,那可是抓了芝麻丟了西瓜,便馬上打消了這一念頭。于是,又硬著頭皮到了手術室。
見了那醫(yī)生后,便囁嚅著說:“醫(yī)生,我?guī)У腻X不夠,能不能少一點?”并且一邊說一邊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他兩個眼睛瞪了我一下,鼻子一哼:“不會吧,您這行頭可不像沒錢人呀?”
那長發(fā)護士小姐咯咯地一笑說“這年月的新鮮事真多,麻藥都打了,還想賴帳!”
“才買完書,沒想到……”我正想說出“這么貴”三個字。其中一個瘦高個醫(yī)生又臨門插上一腳說:“這拔牙也想討價還價,真是的!”
我越聽越惱火,便沒好氣地說:“牙不拔了,麻藥錢該不至于要一百四吧!”
我這一喊,可把那些個醫(yī)生們震住了,各個都面面相覷。這時,那啤酒肚便像陀螺似地轉(zhuǎn)了過來,二話沒說就扯過我手里的單子,然后將我拔牙的檔次重新劃了一個等次,這樣,一百四十元便變成了八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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