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頂喜歡教書,那班小女生都似小天使般,好不可愛,比以前那幾份工作都開心。”
“只要開心就好,你開心我也開心。你立志要與姊姊走不同的路,現在不是成功了嗎?恭喜你。”
“姊姊,沒有你,我并不見得會成功。”
“不一定。有志者事竟成,比較辛苦點也許,但沒有不成功的。我與你不同,我懶,我較為喜歡利用天賦。”她又停一停,“找到男朋友沒有?有個男件總好點。別又說我講話難聽逆耳,廿個女友也比不上一個男友,再要好的女朋友,剖心剖肺的又哭又訴,完了也各歸各回家去了,她們能送你上班接你下班?放開眼挑個好的人。”
“是。”
“是。”我說。
我的確自小下的決心,不跟她走同一路子,我們當中有一個分別,我比她幸運,我有一個姊姊,她沒有。
我益發(fā)覺得姊姊說得有道理。心底下我何嘗不像社會其他人,一半妒忌她有辦法,一半歧視著她。但因為她是我姊姊,所以嘴巴里雖然一直護著她,其實不是那么一回事,直到我完全在生活與經濟上離開了她,我才發(fā)覺欠她的太多太多,無法彌補,并且也真正冷靜的開始的敬她愛她。
冬日近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很好的男孩子,尚未到春季,已論及婚嫁。姊姊得知消息,才肯出來見我,算一算,這一場氣,她足足氣了一年有多。
我們約了吃茶,我倆先到,姊姊的出現是在半小時之后,她穿著一件長貂皮,那種“秋日之霧”的顏色,高貴大方,可是戴一頂有黑色瞼網的帽子,嘴唇與指甲一般的深色桑紫紅,美艷自帶一股邪氣。
我忍不住站起來,哽咽地:“姊姊!”
我們擁抱在一起。我腦中轉出她當年獨自出來闖世界的苦經,我找工作那些“笑話”何足道!我把她抱得緊緊,廿多年來,兩姊妹真正有了解,我明白到她當初走上這條路的苦衷。
還是她先安慰我:“喂喂,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哭起來?”
她走了以后,未婚夫詫異說:“你怎么會有個這樣子的姊姊?”
我馬上問:“她怎么樣?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姊姊。”
未婚夫說:“樣子很熟,像哪個女明星似的,跟你不像,你這么樸素。”說說他笑起來。
不管怎樣,姊姊仍是天下最好的姊姊,現在完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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