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為落實《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12月16日發(fā)布了《關于普通高中學業(yè)水平考試的實施意見》和《關于加強和改進普通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意見》，從而形成“兩依據(jù)一參考”的制度框架。兩份《意見》讓公眾更清晰看到高考招生制度改革的眉目。

在這種框架和方式里，計入高校招生錄取總成績的學業(yè)水平考試3個科目成績以等級呈現(xiàn)，并按考生比例來劃分等級；其他科目一般以“合格、不合格”呈現(xiàn)，一向被稱為學生的命根的“分”價值下跌了，“分分計較”的局面可能被淡化。

與此相對應的是，高校招生過程中需要對學生加以辨別，在考試分數(shù)價值下降后，高校憑什么招生呢？這成為決定這次改變能否真正可行的關鍵問題。

參照世界各國招生的例子，大多卓越的高校通過專業(yè)的團隊對學生的社會活動能力和業(yè)績，對學生是否有使命感和領袖力等個人特質作專業(yè)測試。

在中國，如果沒有專業(yè)的測試，公眾最大的擔心是分數(shù)價值降低后模糊了選擇依據(jù)，灰色權力從中混水摸魚。這種擔心不能說沒有理由，淡化分分計較的理念本身沒錯，但需要有更專業(yè)更有說服力的替代措施說明這種選擇不損害公平，又更加適合學生的天性，并關照到不同考生的切身利益。

對此，現(xiàn)有方案可能將過高期望放在根據(jù)人群比例來劃分學生上，同時又設計了二次考試中選成績較好的選擇，實施的結果可能是，某名學生在第一次考試中成績是B或C。當他選擇第二次考試時可能考進A或B，第一次獲得A的人為了不讓別人擠進A分享自己已獲得的機會，有可能被逼參加第二次考試以阻止別人獲得A，依然會引發(fā)惡性競爭，甚至導致幾乎所有考生都被迫選擇考兩次。對此，應有具體的應對措施。

真正要淡化“分分計較”，關鍵在于不可用統(tǒng)一標準，認識到學生的多樣性與學校招生需求的多樣性。擴大學生與高校的自主選擇空間，建立第三方專業(yè)評價的同時，也要建立學校的專業(yè)招生團隊才能個性化地解決這一復雜問題。

取消百分制、實行等級制依然沒有擺脫“用一個標準衡量萬千”的思維。要看到，僅是厘米換成為市寸，不會帶來多大實質性變化。

在現(xiàn)有構架里，有兩次考試機會，只要當錄取學生的高校發(fā)現(xiàn)有一個輪靠不住的時候，就會私下選擇其中一輪而放棄另一輪。一旦眾多高校都有這種傾向的時候，這種評價方式就會傾斜，乃至最終會傾翻。

考試招生制度改革邁出了一步可喜，但如何走出更堅實的一步，預防可能發(fā)生的負面影響，對具體的政策設計也是一種考驗。

□儲朝暉（教育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