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疊嶂白雪皚皚，夕陽斜照層次分明。喀納斯湖就像一塊被精心雕琢的巨大翡翠，在茫茫雪山之中熠熠生輝。翠綠如洗的春天喀納斯湖沒有這么圣潔；濃綠如綢的夏季喀納斯湖沒有這樣亮麗；羊脂玉般乳白的秋天喀納斯湖沒有這樣純凈。

　　素雅水墨畫

　　很多人看過春天山花爛漫的喀納斯，夏天滿眼皆綠的喀納斯，秋天層林盡染的喀納斯，卻少有人看到過冬天童話般的喀納斯。

　　我們?nèi)タ{斯時是冬天，被白雪覆蓋的大山、森林和草原美妙而圣潔。

　　布爾津縣城沒有雪夜沒有風，甚至還有一些晚秋的暖意。河谷森林的樹葉也未落盡，布爾津河冰凍的河面再也看不到波濤洶涌。車行駛到玉什布拉克山地的坡頂，我看到遠處的山巒已被白雪覆蓋。

　　在盤山路的中段，我們碰到一群攝影人，正端著“長槍短炮”在拍照。

　　這時，美麗的沖乎爾盆地在晨曦中炊煙裊裊，布爾津河從盆地的中間由北向南流過，兩岸的樺樹林落葉已盡，只留下白色的樹干和絳紅色的枝條。攝影人被其吸引駐足不前。和他們搭話，才知道昨天他們?nèi)チ丝{斯，因為晚上山里太冷，又連夜下到?jīng)_乎爾鄉(xiāng)住下。得知我們要去喀納斯，他們告誡我們雪大路滑，一定要注意安全。

　　果然，汽車駛至阿貢蓋提草原石人時，就應驗了那些攝影人的話。漫山遍野已被積雪覆蓋，只有幾十尊草原石人靜靜地佇立在雪地里。上午的陽光斜照在這些石人身上，使得它們的面部和胸前的輪廓特別清晰。它們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兩三千年，風霜雨雪把最初細膩的輪廓變成了滄桑痕跡。

　　記得有一年陪哈薩克族女作家葉爾克西來這里，她在那尊名叫坎普洛依的高大石人前淚水長流。她告訴我們，坎普洛依就是思念老祖母的意思。

　　從阿貢蓋提向上走，海拔越來越高，氣溫越來越低，積雪也越來越厚。公路對面的山河松林就像一幅素雅的墨畫，慢慢地向后移去。路邊有兩三處哈薩克族牧民用圓木搭建的房屋，這是接待冬季過往牧民和前來探險旅游的游客用的客棧。

　　這種木屋冬暖夏涼，冬季只需支一個鐵爐，燒一些硬柴便十分溫暖。冬季從布爾津縣城去喀納斯或禾木，一般都要坐三天的馬拉雪爬犁，下山時還要在路上走三天。沿途的木屋，便是過往行人的生命保障，每年冬季都要接待上百個客人。車行駛到鐵爾沙汗達坂，向前走動的速度已經(jīng)非常緩慢。因為這里的海拔已經(jīng)超過2000米，天氣總是變化無常，剛才還晴空萬里，這時竟然飄起了雪花，愈往前走雪下得愈大。

　　在喀納斯和禾木的岔路口，我們的汽車偏離了被壓硬的雪槽，幾經(jīng)努力也無法開上原來的車道，好在司機準備著鐵鍬，連推帶挖，才把汽車弄上了車道。

　　翻過鐵爾沙汗達坂，汽車就開始下坡了，路也不像剛才那么難走，車速也比剛才快了很多。前方的天空開始慢慢放晴，看來喀納斯應該是個好天氣。

　　冬日臥龍灣

　　車到賈登峪，偌大的接待基地和往日熱鬧的門票站空無一人。從駝頸灣到花楸谷也是一路無雪，但路兩邊高大的山峰上已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車過喀納斯大橋，穿越冬季的白樺林，臥龍灣已呈現(xiàn)在我面前。

　　臥龍灣過去叫鍋底湖，迷人之處在于一灣淺水中那只栩栩如生的“臥龍”，實為一條水中的土丘，形似臥龍。人常說，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也許喀納斯就是有了這條“巨龍”，才顯得靈氣十足，靈光四射的吧。

　　臥龍灣的四季景色各不相同。

　　春夏之交是豐水期，四周的群山和灣中的湖水都是翠綠的，“臥龍”靜靜地沉浸在水中，就像沉睡在綠色的夢境里。盛夏時節(jié)湖水不像春夏之交那么多，“龍身”浮出水面，在變幻成乳白色的湖水中嬉戲。秋天的臥龍灣，湖水是墨綠色的，“龍身”則呈金黃色。被秋風吹落的樺樹葉，為龍身鑲嵌了一圈褐紅色的金線。眼下的臥龍灣落了雪，越往山腳雪越薄，黑色的樹干也越多越密，黑白分明。

　　過了臥龍灣就是月亮灣。有人曾開玩笑說，傻瓜拿著相機來拍月亮灣都能拍出精品來。月亮灣水的顏色隨著季節(jié)的變幻而變幻，初春是一灣黑色的月亮，到了春夏之交則變成了藍色的月亮，盛夏的月亮灣又變成了乳白色。秋季由于五彩斑斕的山林倒映在水中，月亮灣成了一彎花月亮。初冬的月亮灣呢，由于海拔高于月亮灣，周圍的群山和河岸銀裝素裹，惟有河床上彎著一條墨綠色的綢帶。

　　月亮灣對岸，住著一戶圖瓦人家，圖瓦人冬天的生活比夏天簡單得多。女人們除了劈柴做飯就是串門聊天。男人們更加自由自在，三五成群在雪地上縱馬馳騁一比高低，或自由結(jié)隊來到村頭拉弓射箭切磋技藝，有時還會穿上土制的滑雪板在松林之中縱情穿越。一旦有小伙子娶親或姑娘出嫁，全村男女老少會把喜慶放大數(shù)日，奶酒、歌聲、祝福不斷，整個喀納斯成了歡騰的海洋。

　　與太陽賽跑

　　離開圖瓦人家，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我們面前。原來是武警布爾津縣邊防大隊喀納斯邊防派出所的所長和參謀。早晨，縣邊防大隊大隊長把我們今天要到喀納斯的消息告訴了他們，要求確保我們一行的安全。眼看著過了吃午飯的時間還不見我們，他們擔心我們在路上會有什么閃失，便來迎接。

　　在邊防派出所匆匆吃過飯，太陽已經(jīng)離西邊的波勒巴岱山峰只有一丈來高。初冬深山里的太陽落得早，我們必須趕在太陽落山前登上觀魚亭。

　　汽車沿著盤山路慢慢向上行駛，暖陽已將向陽坡上的積雪融化，走起來不是十分困難。到了半山腰上的停車場，棄車登山，1300多個臺階在等著我們。

　　我們踩著積雪，拾階而上，跟著太陽賽跑。太陽落山前如果登不上觀魚亭，我們這次將看不到雪山環(huán)抱之中的喀納斯湖。天氣預報說午夜之后不僅會變天，而且還有暴雪。如果不在明天早晨離開喀納斯，就有可能被困在大山深處。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