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林素球先認識劉植文,不過她性格比較內(nèi)向,除出功課,不大爭取其他的事,一見人多,立刻退避。
與素球剛相反的是她同房朱紫子,紫子最愛趁熱鬧,凡有時裝店大減價,頭一個擠上去翻抄,有哪位小姐了看了─下某件衣裳,她即時搶在手里去付款,回家發(fā)現(xiàn)沒用,最多第二天再去退還。
性格如南北極,卻同房住了兩年。
別以為素球比紫子受歡迎,剛相反,素球給人冷淡的感覺,紫子活潑熱情,人緣好得多。
兩個人在差不多時間認識劉植文,劉是交換學(xué)生,學(xué)建筑,課余另有任務(wù),他專為兒童癌癥醫(yī)院籌款,自初中至今,已經(jīng)苦干了十年,成績理想。
他為親友做室內(nèi)裝修、房屋改建!從不收取費用,只叫雇主捐款到醫(yī)院。
當然,能夠這樣清高,是因為家庭環(huán)境優(yōu)良,父母是成功小商人,又只得一個大姐,一早結(jié)婚,專心養(yǎng)育兩子兩女,性情溫和,不理世事。
兩姐弟都沒有負擔,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
素球在圖書館先見到他。
他過來輕輕說:“林同學(xué),想與你說幾句話。
素球與他到飯?zhí)茫?rdquo;什么事?
“林同學(xué),聽說你設(shè)計了一本給病童看的漫畫書。
素球臉紅,”呃,不過是小冊子而已。
“可以借我看看嗎,我一向與兒童醫(yī)院有聯(lián)絡(luò),他們希望病往人院當日,可獲贈一本漫畫,移轉(zhuǎn)他們注意,減少孤苦寂寞。
”我整套計劃是這樣的:照漫畫主角小熊訂制同一樣毛毛玩具,與小冊子一起派發(fā)給病童。
植文贊道:“好主意,真有心思。
素球微笑。
”可以找人捐募,別如說,一百元一份,幫補制作勞。
“噯,我怎么沒想到。
素球把小冊子給他參閱。
”咦,精彩極了,我馬上去聯(lián)絡(luò)玩具商,請他們贊助。
“你認識他們?
植文笑,”家父擁有玩具廠。
“太好了。
約一星期后,素球正在宿舍寫報告,紫子回來,倒在床上便說:”我認識了一個人。
當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那個人。
“家境好,人品好,他的學(xué)歷也好,將來,不必出來工作,家里雇得起保母,不用做家務(wù)。
”那么好好好,恭喜你。
紫子笑說:“一定要手快,趁早綁住他。
真沒想到廿一世紀還有年輕女子那么一心一意找飯票。
素球故意氣她,”你愛他嗎?
“你聽過沒有?曾經(jīng)有人說:所有女承繼人都是美麗的,愛上她們,并非難事。”
素球搖頭。
“況且,到大學(xué)里來,不過是要找一個好對象。”
“是嗎,我卻來讀文憑,將來找份好職業(yè)。”
“苦壞你。”
“自力更生,有什么苦?”
“你不打算嫁人?”
素球轉(zhuǎn)過頭來,“結(jié)婚同我的工作是兩回事。”
“婚后還需工作?”
“我不會放棄事業(yè)。”
紫子大叫起來,“不能享福,那結(jié)什么婚?”
素球不由得笑出聲來,“紫子,你竟這樣疲懶!”
“我要人服侍我,一雙手,除了同自己洗臉,什么都不做。”
說罷,連她自己都笑出來。
素球終于問:“那人叫什么名字?”
“劉植文。”
素球怔住。
呵,原來是他,怪不得,的確是個人才。
“怎么,你也知道這個人?”
素球點點頭。
“喂,公平競爭。”
素球沒好氣,“我還要做功課呢。”
紫子也很明白,“我的假想敵不是你,是身段火辣的李恩華。”
素球心里很快釋然,一向不喜爭的她對劉植文更加保持距離。
她與他討論玩具熊的造型,看過樣版,全部公事公辦。
紫子講得出做得到,但凡劉植文出現(xiàn)的地方,她都在,他上課,她等他,自己缺課,在所不計。
每次都對到植文說:“我路過,順便來看你。”
有些同學(xué)看不過眼,冷冷說:“死纏爛打,什么叫順路?建筑系在南,文學(xué)院在北。
”女子志氣叫這樣的人盡毀。“
怎么會往回走?女性好不容易爭取到今日地位,她又來扮弱者。
素球不理閑事。
漸漸,她去見劉植文的時候,紫子也夾在當中,好像玩具熊計劃由朱紫子構(gòu)思,喧賓奪主。
小冊子印出來,紫子搶著說:”多可愛,我非常滿意。“
”捐募目標──“
紫子又忙不迭說:”我來帶頭,一千份為目標。“
換了別人會不高興,但是素球不這么想,做善事,誰出名字不一樣,目的是助人,不是出風(fēng)頭。
由得交游廣闊的朱紫子去做聯(lián)絡(luò)官好了。
劉植文笑說:”家父想見一見善心的同學(xué)。“
資子搶先說:”我?guī)讜r都有空。“
素球但笑不語。
她不想去了,那么多人,干什么呢,做完小熊計劃,她再也不會接近劉君。
還有一年才畢業(yè),之后起碼好好做三年事,才找對象未遲。
該遇到的一定遇到,不必女追男,或是男追女。
她沒有赴約,紫子去了。
回來陶醉不已,向素球報告。
”大屋,布置大方名貴,華而不露,舒服極了,有廚子負責(zé)三餐,不必煮飯,我最向往這一點,我已鎖定了劉植文。“
素球不出聲。
”對,經(jīng)濟科的卷子借來一抄。“
”不行。“
”喂,別小器。“
”講師一下子拆穿我倆,你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去找槍手好了。“
”那要錢呀。“
”我可代你支付。“
”我的功課遠遠落后。“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唏,別掃興。“
素球不再說話,紫子的目標不在文憑,人各有志。
整個第三年朱紫子都跟著劉植文出入。
小熊計化得到極好反應(yīng),認捐人數(shù)達到一萬余,引起媒介興趣,相繼訪問??墒峭ι矶鲆娪浾叩膮s是朱紫子。
”朱小姐,漫畫故事作者可是你?“
”呃,是另外一位同學(xué)。“
”我們想見一見她可以嗎?“
”我是代言人,你們有事問我好了。“
劉植文來找素球,”素球,想找你做小熊漫畫第二冊。“
”最近功課比較緊……“
”我明白。“
素球微笑,”對不起。“
”素球你全不邀功。“
素球失笑,”我有什么功?她是真心那樣想。“
她日以繼夜溫習(xí)考試,紫子卻永遠跟在劉君左右。
素球想:劉植文既然沒有拒絕她,也就是接受了。
條件好的男生都希望女友千依百順,劉植文不例外。
那一年,朱紫子沒及格,不能畢業(yè)。
她沮喪得不得了。
她同素球說她的前途,”要不作數(shù),要不重讀。“
素球不出聲。
紫子隨即說”“算了,我還有劉植文。”
素球已經(jīng)在收拾行李。
“你決定搬回家中?”
“是,并且得急急找工作。”
“素球,你太過實事求事,男孩子不喜歡這種性格。”
素球淡淡問:“是嗎?”也許是,她不想偽裝。
“來,素球,我?guī)闳ヒ粋€地方。”
“我正忙呢。”
“素球,都快各散東西了,別太堅持,來,當作最后一次約會。”
素球覺得紫子說得也對,便把行李放在一角,跟她往外跑。
原本以為是喝一杯刨冰看場戲之類,沒想到紫子把她載到一間小洋房前邊。
素球問:“咦,這是誰的家?”
已經(jīng)有人推開門走出來,那人卻是劉植文,他笑著說:“歡迎歡迎。”
既然來了,也只得處之泰然,素球跟著進屋。
小屋間隔異常精致,只是尚未裝修,看樣子剛剛買下,還沒置家俱。
樓上有人走下來,劉植文連忙介紹:“家父家母,還有,這位是看風(fēng)水的洪老師。”
素球必恭必敬的稱呼前輩。
劉氏夫婦對她們很客氣,隨即問供老師:“你看怎么樣?”
許多人買房子都會找堪輿師看一看,以求心安。
洪老師當下說:“一切都很好,適合植文居住,他的書房宜設(shè)在地庫,那里有個文昌位,對學(xué)業(yè)事業(yè)都有幫助。”
劉太太問:“婚姻呢?”
洪老師笑了,“植文是有福之人。”
“夫妻住這間屋可會和睦?”
“一定,這間屋子會有三個小男孩,異?;顫娐斆?。”
劉太太笑得雙眼只剩下一條縫子,“三個男孫,阿呀。”
素球一向不信這些,微笑著靜靜聆聽。
劉先生也說:“這樣說,我們放心了。”
洪老師笑,“安居、樂業(yè),植文這份畢業(yè)禮可真名貴。”
“好叫他乖乖留在父母身邊,別四處亂走。”
原來如此。
洪老師本來已經(jīng)講完,忽然之間,紫子問:“女主人會是誰?”
這樣虛無飄渺的問題,那洪老師卻脫口說:“呵,她的名字里有一個絲字,性格可愛,重視家庭,與植文白頭到老。”
素球不禁暗笑,這分明是江湖郎中口吻,未來的事,怎會說得這樣神奇。
她看看手表,表示要告辭了。
植文送她出門。
他依依不舍,“聽說你要回西岸去?”
“是,父母掛念我。”
“記得留一個電郵號碼。”
“安頓下來我會同你聯(lián)絡(luò)。”
素球轉(zhuǎn)頭離去,紫子在后邊追上來。
在歸途中她大叫:“名字中有一個絲字,我叫紫子,紫字下半就是一個絲字,明白嗎,我會是那棟可愛小洋房的未來女主人。”
素球聽她說得那么興奮,不由得加一句:“恭喜你。”
“我會有三個男孩呢。”
“沒有女孩,不覺遺憾?”
“算了,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紫子言若有憾滿有感慨地說。
素球看著這位同學(xué),“當心吃虧。”
“你說什么?”
素球知道勸不進去,只得搖頭:“沒什么。”
第二天,素球便回家去了。
全世界最好的地方是家,素球睡到日上三竿,天天吃母親煮的好菜。
父親問她:“不用去找工作面試嗎?”
“已經(jīng)有兩間公司找我,不知選哪一間。”
“可需要忠告?”
“自然。”
“挑氣氛和睦的那家。”
“我也那樣想,下月一號上班,這是我最后一個暑假。”
“素球,父母很為你驕傲。”
素球不出聲。
她把雙臂枕在頭下,默默想起她那本小熊習(xí)作,然后轉(zhuǎn)一個身,睡著了。
素球有先見之明,預(yù)早睡足,在接著的一段日子里,她每周工作八十小時,回到家,有時來不及淋浴,就迅速倒床上,直至鬧鐘叫醒。
時間太少,需要學(xué)習(xí)的太多。
一日,母親閑閑地問:“有沒有男朋友。”
她微笑,“沒想過。”
“純靠緣份也是好事。”
素球用手托著頭,喃喃道:“一定要手快。”
“你說什么?”
“有人說:手要快。”
母親駭笑,“干嗎呀,做扒手?”她也不贊成。
“是,姿勢那么難看,我不干。”
做母親的忽然明白了,“你可是慢了一步?”
素球連忙否認,“沒有沒有。”
“這種事,是你的便是你的,爭也爭不來。”
得到母親安慰,心中比較好過,但是仍然沉默,更加寄情工作,廿一歲畢業(yè)的她廿三歲便升了主管。
但,也許朱紫子說得對,她那種性格不受男性歡迎,素球甚少約會。
一個女同事這樣說:“素球長得嬌俏可人,只是有點孤芳自賞。”
她沒有發(fā)出求偶訊號,男生知難而退,男人的通病是取易不取難。
工余,只要有一點點時間,她仍然畫她的小熊習(xí)作。
這次,小熊不再到醫(yī)院幫助病童,而是在工作崗位上寂寞地躑躅。
素球參加了國際電腦網(wǎng)絡(luò)的漫畫會。
忽然之間,她收到一個電郵。
“小熊好友,別來無恙乎,許久不見,你食言,全不與我聯(lián)絡(luò),非常想念,植文。”
素球詫異得笑出來。
她立刻回覆:“植文,你在世界哪一個角落?”
“美國西雅圖,你呢?”
“距離你只有兩小時車程。”
“那多好,終于找到你,終于可以見面。”
“不過,請問,你是否仍然獨身?”
“是呀,你呢?”
素球答:“自由身。”
“素球,你總是有點怪怪的。”
素球忍不住問:“紫子呢?”
“誰?”
“朱紫子。”
“阿她,失卻聯(lián)絡(luò)已有年余。”
什么,她不幾乎已是他的未婚妻了嗎?
素球呆住,“怎么會?”
“大學(xué)同學(xué)多數(shù)如此,各散東西,各在社會上掙扎,失去聯(lián)絡(luò)不是奇事。”
“可是──”
“可是我們又見面了。”
“你沒有搬進那幢小洋房,繼而結(jié)婚生子?”
“哈哈哈哈,畢業(yè)后半年我便到西雅圖工作,現(xiàn)在是我大姐住在那里,家母不知多么失望。”
素球沉默了,事情與她想家,有一段距離。
朱紫子到什么地方去了,考試不及格又怕吃苦的她今日在做什么?
“素球,愿意把地址告訴我嗎,我來找你。”
素球打出歡迎兩字。
掛了線她跌坐在沙發(fā)上。
呵,植文仍然獨身,不知怎地,一股喜悅傳遍她全身,她小小面孔發(fā)出亮光。
那人的雙手那樣快也沒抓住他,可是,素球定下來想:會不會是植文誤導(dǎo)了人家?噯,他好像也要負一點責(zé)任。
接著的周末,植文北上探訪,素球開門看見他,高興得叫自己都吃驚:原來那樣喜歡他,從前不知道。
素球灰蒙蒙世界忽然刷上彩色,“植文,你好嗎?”
他扎壯了不少,笑容非常動人,“天天到地盤,曬成黑炭。”
他過來擁抱素球一下,“全靠小熊,才能千里相認。”
他帶來了一袋大大小小玩具熊。
素球意外,“什么,還在制造生產(chǎn)?”
“嘿,都快擁有兩萬個贊助人了,這是一個小小奇跡,每只熊都有名字。”
素球笑出來。
她做了一大杯咖啡給他。
劉植文打量她居住環(huán)境,“噫,仍然這么素凈。”
“植文,你可有朱紫子下落?”
“沒有,最后見她,是在婚禮上。”
“誰的婚禮?”素球一怔。
“紫子呀。”
“她結(jié)婚,怎么我不知道?”她睜大雙眼。
“你全無留下通訊地址,我們打鑼般找你。”
“同維結(jié)婚?”
“好像是一名臺灣富商,閃電結(jié)婚。”
素球愣住,小說的情節(jié)發(fā)展這樣急促會被讀者喊打,可是現(xiàn)實中卻時時有更出人意表的事。
“她不是同你一對嗎?”
植文忽然放下杯子,靜了下來,半晌才反問:“我?”
素球點點頭。
“怎么會是我?你別聽人亂講。”植文堅決否認。
不是他人亂傳,是紫子親口述說。
不過,素球也很機靈聰明,到此為止,不再追問,既然植文否認,這個案子應(yīng)該就此結(jié)束。
植文輕輕告訴她:“在學(xué)校里,我喜歡的,只是林素球,不過求學(xué)階段,不方便表示什么。”
素球答:“我完全明白了。”
“我需要小熊漫畫第二第三冊。”
“唏,要多少都有,這些日子來我畫了不少,請即觀賞。”
“太好了。”
劉植文打算把計劃拓展到這一邊來。
不久,有出版商向素球接觸:“林小姐,我們愿意替你發(fā)行一連串漫畫。”
植文鼓勵她,“去呀,去談條件,附加一項每年需捐贈兒童醫(yī)院若干冊。”
她有點心動。
“你可以親自到醫(yī)院來講故事。”
素球答應(yīng)下來。
翌年,她收到五位數(shù)字版稅,全部捐出。
同一年,植文向素球求婚。
素球那種失而復(fù)得的感覺非常強烈,她感慨萬千地說:“我很愿意與你共度余生。”
她的父母十分意外。
“從未聽過她有對象,一下子怎么要訂婚?”
“這個女兒一向叫我們放心,她自有主張。”
“只要她喜歡,我們也喜歡。”
待見到面,有經(jīng)驗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理想人選,他們放下心來。
兩老偷偷說:“從此可撇下重擔,我們不知多輕松,怪不得都盼子女早日成家。”
婚禮很簡單,他倆簽字后到法國南部度假,回來才著手找房子。
植文問:“你記得我名下有幢小洋房嗎?”
怎么會忘記。
“公司調(diào)我回東岸,你愿意回去嗎?”
“好像沒有選擇。”
“我不是一個專制的人。”
“這樣更厲害,我自愿遷就。”
打開小洋房的門,素球不禁深深嘆口氣,故人回來了。
植文的大姐已經(jīng)搬走,屋內(nèi)經(jīng)過清理,同她第一次踏進門時一摸一樣。
“要不要重漆?”
素球搖頭,“不必了,已經(jīng)很好。”
“當年,那個看風(fēng)水的洪老師說,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名內(nèi)會有一個絲字。”
素球當然記得。
“我一聽,就知道那是林素球,素字下半部剛好有個絲。”
素球拍起頭,“啊。”
他根本沒想到紫字。
“三個男孩……我希望起碼有一個女兒,否則真是一項遺憾。”
“迷信。”
“是,當日我也那樣想,可是后來發(fā)生的事,仿佛漸漸實踐了預(yù)言,又覺得神奇。”
素球微笑。
“來,去看樓上的房間。”
植文把她帶到樓上。
她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耳邊響起朱紫子的忠告:“要抓得緊緊,一定要手快。”
素球深信每個人都是她的老師。
植文見她滿面笑容,“咦,什么那樣好笑?”
“坐享其成,當然開心。”
“是呀,知足常樂。”
素球挑了一間向海的房間做書房,她工余繼續(xù)創(chuàng)作小熊故事。
愛獨立的她仍然一星期工作八十小時,直至一日在辦公室覺得暈眩,跌坐在椅子里。
同事大驚,把她送到醫(yī)院,植文跟著趕到。
醫(yī)生說:“休息一下便可回家,不過,孕婦可得多爭取睡眠。”
沒有經(jīng)驗的年輕夫婦面面相覷,這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相擁而泣。
醫(yī)生說:“真糊涂。”
到這個時候,洪老師的預(yù)言已經(jīng)全部實現(xiàn)。
只不過一樣,素球一直以為三個男孩,是逐一逐一個生,每胎相隔三四年,沒想到是三胞胎。
她聽到消息,忽然害怕,痛哭起來。
醫(yī)生與看護百般安慰,劉先生與太太也趕來打氣。
醫(yī)生解釋:“孕婦一時間接受不來,即興奮又恐懼,使她異常激動,不過,醫(yī)學(xué)昌明,母子一定平安。”
不久,素球辭去工作,在家做統(tǒng)帥,連同保母,忙個不已。
她仍然沒有朱紫子的消息。
幸虧生的都是男孩,假使是女孩,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們;看見理想對象,需緊緊鎖住。
怎么鎖?
素球一點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