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新聞曝出來一系列女大學生失蹤,我們就緊張,誰家女兒不是單純又嬌氣呢。
女兒是大一新生,送到學校是必須的了,只恨不能陪讀啊。回到家,我跟孩子媽就每天提心吊膽地候著,等她匯報當天的行蹤和吃飯情況。女兒適應得還挺快:問她食堂的飯菜怎么樣,她說,挺好;問她晚上睡覺害怕不,她說,不怕;問她衣服會洗不,她說,廢話;問她想家不,她不說話,手機上發(fā)來三個大大的笑臉,全齜著明晃晃的大牙。
這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我跟老婆遙想當年唏噓感嘆,那時候沒有電話沒有網(wǎng)絡,跟家里唯一的聯(lián)系就只能寫信。一封信要好幾天才能收到,想家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沒課時,情不自禁總往收發(fā)室信箱前跑,就想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件。老婆說她當時特別想家,晚上在宿舍里偷偷地抹眼淚,怕別人看見笑話。然而不經(jīng)意抬眼一看,全宿舍的人都在悄悄地抹眼淚,才發(fā)現(xiàn)不只是她一個人想家,后來大家就一同放聲大哭。我感慨:看來我們真是OUT了,現(xiàn)在的孩子比我們當年強多了,還擔心個啥。老婆說: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吧,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心剛放下沒兩天。一天中午,接到女兒電話,第一句就是:“你能來一趟嗎?”聽她語氣異常凝重,我心頭一驚,難道出了什么大事?她說,我想讓你把家里的臺燈送過來。我差點崩潰,這個傻孩子,真難為她想得出來,送一個臺燈確實不算什么大事,不過,從家到學校隔著300公里的路程呢,以為老爸是傳說中晝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馬?
第三天沒到晚上約定的時間,又接到女兒電話,不肯說話光顧著哭,好不容易才聽明白,打開水時燙了手。我估摸著應該沒多大問題,對她的大驚小怪十分好笑,不就是被開水濺了一下嗎,屁大點事也值得哭?聽她在電話里哭得挺傷心,讓她把燙到的地方拍個照片發(fā)過來。這回可把我嚇壞了:一雙手,除了兩個手指頭沒事以外,其余手指頭上都是晶瑩透亮的大水泡。打個開水居然能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我很納悶。問了半天才弄清楚,原來是她直接拿玻璃杯去開水機下面接水,燙了手還抓著杯子不放沒舍得立即扔掉!
讓她去校醫(yī)室看醫(yī)生,她帶著哭腔說找不到。讓她去找人問路,她說這時候路上一個人沒有。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打開電腦,到學校的貼吧里發(fā)帖子問路。還好,沒等我問出詳細路徑,她總算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到了醫(yī)務室。處理、包扎完畢,醫(yī)生給她開了一張病假條。再打電話時,她已經(jīng)破涕為笑,因為有了假條,她可以三天不參加軍訓了,是個意外的收獲。
她笑了,我卻哭了,那些急不可耐的眼淚奪眶而出。其實我也知道沒多大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了擔心的情緒。上大學,對孩子來說,是嶄新生活的開始,對父母來說,是承受驚嚇的開始。
樓上鄰居的女兒也剛上大學,跟她父母聊起來,說他們家孩子已經(jīng)從學?;丶倚菹⒑脦滋炝耍蚴窍丛璧臅r候不會調(diào)節(jié)冷熱水,被凍感冒,發(fā)燒得特別厲害。她爸爸頭天晚上得知情況,著急得一宿沒睡安穩(wěn),第二天就把她接回家了。她還說到一個男生,開學沒多久突然有一天自己坐車回家,驚嚇父母的原因是學校衛(wèi)生間條件太差,一個多星期沒敢自己洗澡,身上差不多都臭了,賴在家里軟磨硬泡死活不肯回校軍訓,非得家長給他請假。家里只好托關(guān)系去醫(yī)院開假條,編的理由是:腳底有雞眼。
看來,我家孩子還不算最不靠譜的。受到驚嚇的父母,遠遠不止我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