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市場經(jīng)濟非常繁榮,市民生活水平一度很高,“家政服務(wù)”這個行業(yè)也隨之誕生:不獨吹拉彈唱,名目眾多的“身邊人”、“本事人”、“供過人”、“堂前人”、“拆洗人”、“針線人”等以出賣生活技術(shù)的“女伎”隊伍也應(yīng)運而生。有條件的人家只要通過“女儈”或“牙人”,隨時都可以雇用或買到這樣的家政服務(wù)人員。
王明清的《玉照新志》、洪邁的《夷堅志》均記述道:政和年間,一官員的兒媳婦懷孕、一官員夫人生男孩,均通過“牙儈”雇買到了一位保姆。由此可見,城市中這種以生活技術(shù)謀生的女伎已形成了一種行業(yè),還有專門的牙儈經(jīng)紀(jì)人。
其實,宋朝的家政服務(wù)者之技能,與歌舞女伎之歌舞相比,其境界絕不遜色?!秵畏扇菁雅肌分^“女儈”介紹給司戶作“針線人”的李英“第一手好針線,能于暗中縫紉,分際不差”.又如臨安車橋下的“璩家裝裱古今書畫”鋪中,有個18歲的女兒,被郡王所賞識。其原因是郡王在轎中看見她身上系了一條繡腰巾。也就是說,此女的繡工被郡王看中。璩秀秀的刺繡本事有《眼兒媚》詞為證:“斜枝嫩葉包開蕊,唯只欠馨香。曾向園林深處,引教蜂亂蝶狂。”有這樣的手藝,自然讓郡王青睞有加。
即便宋朝女伎中最為“下色”的廚娘,所擁有的廚藝也是十分精湛。從河南偃師出土的宋朝畫像中,我們可以看到她們均梳高髻,穿寬領(lǐng)短衣,著長裙,或烹茶、或滌器。其中“斫膾畫像磚”上繪有:高木方桌,一把短柄刀,大圓木菜墩上有大魚一條,刀旁有一柳枝穿三條小魚,挽袖露出臂上圈套鐲的廚娘,腳邊放一盆水,桌下一方形火爐,爐火熊熊,上置一雙耳鐵鍋,鍋中水正沸騰……李公麟所繪《白馬圖》中,二鍘草人衣袖都用繩索縛定掛于頸項間,以把袖子高高捋起。此乃“攀膊”,是市民為便于操作而發(fā)明的通用工具。高級者才用銀索“攀膊”,足見廚娘氣度不凡。待她掉臂而入,切抹批臠,慣熟條理,真有莊子比喻的運斤成風(fēng)之勢。所做出來的食饌,芳香脆美,濟楚細(xì)膩,難以用語言形容。當(dāng)然,只有豪門大戶才能聘請這樣不俗廚藝的女伎。不過,據(jù)史載,女子必須具有良好的庖廚技藝,已成為宋代市民擇偶的一條基本標(biāo)準(zhǔn),這也成為許多女子成為“美食達(dá)人”的一個看家“法寶”.僅廚娘這一行當(dāng),在宋朝城市中以女子命名的名牌食品和食店就不計其數(shù)。像李婆婆雜菜羹、王小姑酒店、王媽媽家茶肆、宋五嫂魚羹、汴河岸買粥嫗等,廣泛傳于市民之口,進(jìn)入記敘都市市民生活的專書。同時,還有許多因特殊技藝揚名天下的女性,如丑婆婆藥鋪、陳媽媽泥面具、賣卦的西山神女、吉州舒公窯的舒嬌、刻書的婺女等,甚至連尼姑都以學(xué)“繡工”為本行。這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宋朝的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女子用行動證明自己“能頂半邊天”,更說明了宋朝社會的開發(fā)開放遠(yuǎn)比唐朝寬泛。
宋朝的女技工以其高質(zhì)量的“家政服務(wù)”和獨特的魅力,助推了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方便了市民生活,也極大地豐富了宋代城市的風(fēng)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