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冬未住綠屋,乍進來,勾起多少思緒。
那竹林,清晨時分微風掃來,發(fā)出陣陣輕嘆。隨之,我便在樹下凝立,心飛得很遠很遠。每到傍晚,夕陽照在竹上,那是一種凄涼,凄涼得美。常常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那幾顆老樹,把西房上下屋都擋了。下面是我的書房,自是多了幾許香氣。上面是我失眠時獨臥的小巢。靜而暗。因窗外被老樹濃茂的葉子遮掩,疑是身在瀟湘館。提起瀟湘館就是林黛玉,她終生只愛了一個寶玉,她愛哭,曹雪芹說是心疼,我想也是心疼的緣故。心疼寶玉無福消受她,……
竹林中,有條彎曲的小路。是那年大師說這園子不利我,須棄了南面的小門又另開一個小西門,再三囑我要常走這門,走這路。我依他,也走了三年。
東南,是我的葫蘆架。葫蘆的諧音是"福祿",也是大師讓我虔心種的。他說種好了葫蘆,我的心就不再獨單。
每天早上八點,我便帶上草帽,登梯子爬上架子。剪蔓,打尖,去黃葉子,授粉,……整整近兩小時。種了三年,葫蘆越來越好,卻依然不知與福祿的關(guān)系。
正南,我種了黃瓜和豆角,茄子,尤其是小白菜,就像我的生命力一樣,堅強地長個不停。
對自己經(jīng)歷過的,總是深深地依戀,那么忘情,不顧一切。我的小說"女人秋月",寫我回到闊別幾十年的大興安嶺,撫摸那一草一木,似乎上面都有我的淚,寫作中幾次泣不成聲。
何以這些習性,也許只怕它們負了我,或我負了它們。
乃小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