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知道她們已經(jīng)接受她,心頭一陣喜悅。
她年輕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單純的高興過。
文月桂的病有很大進展。
醫(yī)生解釋:“病人本身須要堅強的意志力,可是,家人支持更加重要。”
月桂點點頭。
“文小姐,家人真是沒話講。”
月桂又大方頷首,淚水紛紛落下。
沒想到洪家待她如親人。
假使徹底治愈了病,她就因禍得福了。
出院后只休養(yǎng)短短一段日子,便到洪氏機構(gòu)工作,與子敏同一部門。
洪太太笑道:“小小家族生意,月桂別見笑。”
她叫月桂只上半日班。
新生活上了軌道,月桂的心靜下來,感慨再世為人。
邵國強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自從那天離開她寓所之后,月桂已失去他的消息。
他趁她有病摔開她逃逸無蹤,江湖上拍檔原本無情義而言。
可是他倆到底合作了那么久,道義上他應當在她有難之際扶她一把。
月桂凄然地笑,事實是他扔下她,好比丟下一只爛洋娃娃。
邵國強不愁找不到新伴侶,此刻,不知在都會哪一個角落,擺下迷魂陣,等人上鉤。
月桂深深嘆息。
她變得沈?qū)崱⑶诳?,這場病其實救了她,她在洪氏努力學習,工作很快上手。
子敏同父親報告。“月桂最大優(yōu)點是沈得住氣,肯吃虧,同事間有互相推卸責任,最終賴在她頭上,她從不出言自辯。”
洪太太嗯地一聲。“這真難得。”
子康笑。“我就辦不到,千錯萬錯,全是人家的錯,要不,就是社會的錯。”
子敏白他一眼。“所以,你是普天下至討厭的人。”
洪先生說:“文小姐氣質(zhì)較前斯文許多。”
“是大哥改變了她。”
洪太太沈吟。“我看是她自己愿意從頭開始。”
子敏說:“這是對的,一個人若不長進,無人可以幫他。”
洪先生嘆氣。“可是她的病……我實不愿孫兒有一個病媽。”
“那要看子聰自己了,人夾人緣,他實在愛月桂。”
是月桂本人拖著婚事。
“隔一年,再檢查清楚,的確是根治了才說。”
“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月桂看著子聰微微笑。“子聰,你是我生命中的陽光。”
子聰也笑。“彼此彼此。”
她與他的關(guān)系,本來因騙婚而起,沒想到,今日真正談到婚約。
月桂終于又看到了邵國強。
在一個茶座,他像是忽然蒼老了,可是仍然穿著最花俏的時髦衣飾,男人到了一定年紀,打扮還是沈穩(wěn)點的好,越是趨時,越是老態(tài)。
他身邊有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他正使盡渾身解數(shù)討好她,她是他的新拍檔?月桂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急急別過頭去。
心中無限詫異,她怎么會曾經(jīng)同這樣一個吃軟飯的在一起?此刻想來,只覺不可思議。
趁他還沒看到她,她逃避瘟疫似的離開茶座。
走到陽光底下,她仰起頭,朝對面馬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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