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從不求人的老龔,想不到還有一年就要在清水衙門擋案局退休之際,卻被迫接二連三地開始了奇特的求人之舉。
原來,老龔結(jié)婚很晚,妻子比他小10多歲。除了求人之事,他什么都依她。
老龔,我的事你找人了嗎?沒有。算我求你了。我們單位馬上就要倒閉了。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下崗吧?妻子乞求的目光在老龔臉上一刻也沒有停頓。
半天了,老龔始終無語。他不愿違背自已堅守了一輩子的原則。
你不想想,到時候,你又退休了,我又沒工作,華兒又要錢讀書。這叫我們一家怎么活呀?我知道你面子薄,不好意思找領(lǐng)導(dǎo)。你不去,我去,行啵?我就不信,你在戰(zhàn)場上賣過命,又為政府干了一輩子活,領(lǐng)導(dǎo)連這點忙都不肯幫?
老龔讓妻子這么一鬧,嚇得趕緊說,你千萬別去!還是讓我試試吧。
于是,老龔第一次向縣長寫了一張條(求人之事他不好意思當面對人說)。兩月之后,想不到妻子從車間調(diào)入機關(guān)當出納之事竟然就辦成了!此事讓愛妻足足興奮了半月之久。
其時,兒子本科畢業(yè),畢業(yè)就是失業(yè)。據(jù)傳,為爭一個公務(wù)員指標,排隊考試人員有,博士生一走廊,研究生一會場,本科生一操場??梢姡夜ぷ髦y,難于上青天。
老龔,華兒在家坐了半年了。你不去想想辦法嗎?不是你說的嗎?讓我求人調(diào)動你是最后一次嗎?是呀,我的事是最后一次??扇A兒的事你總不能不管吧?這最后一件事辦成了,你是可以再也不用求人了!
也是呀,老龔想??捎秩绾卧傧蚩h長開口呢?上一次的人情還無法向縣長填呢!是的,他去過一次縣長家送禮,可縣長知道他是送禮來的,就連門都沒讓他進!老龔這一生只知求人難,所以他一生為私事真正做到了不求人,只是晚節(jié)沒有保住!可這回他又深深體會到了,原來送禮更難!
欠人家人情沒還,見人就要矮三分。這次老龔更不敢去找領(lǐng)導(dǎo)了,還是運用老辦法。三個月之后,華兒到了一個事業(yè)單位上班了。那當時,一家三口,就像過節(jié)一樣開心了一個多月!就連一生從不唱歌的老龔,嘴上還時不時地哼起了一曲小調(diào)兒!
誰知好景不長。原來這單位不僅事特多,那些個老同事,硬是把他兒子當雜工一樣使喚,兒子一下子活生生瘦了一大圈!母親又心疼了。
老龔,華兒在單位上的事你知道嗎?不知。你怎就對華兒這么不關(guān)心呢?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呀!誰說不是?可他在單位上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啵?……
知道了又能怎么樣?調(diào)動呀!調(diào)動?說起來輕巧!我沒這本事!你有!大不了再去找一次縣長!又要我去找人家?你又不是沒找過他,你怕什么?為自已的兒子求人,光榮!
無奈,為了兒子,老龔再次豁出去了!有望作無望。這一次,老龔沒有直接寫條給縣長,而是找了一下縣長的秘書??h長的秘書和縣長一說,這事就又辦成了。
兒子調(diào)到新單位工作后,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別提多開心!兒子一開心,母親開心??吹侥缸娱_心,老龔自然也開心極了!唉,總算了了一樁心病呀!
幾年很快就這樣過去了。和老龔兒子不相上下的青年們一個個提拔當了科長、主任什么的。妻子忍不住終于又向退了休的老龔開口了!
老龔,華兒的一生,就在你了!你又要出什么歪點子?人家的小孩提拔后又是專車、又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我們?nèi)A兒什么也不是,什么好處也沒有!何不再求一次縣長,把華兒提拔之事給辦了?
你這次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干了!老龔越說越激動,氣不打一處來!向組織伸手要官,虧你還想得出來!再說,這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人家,人家都給足了我們面子??晌覀兘o了人家什么呢?一分錢都沒給!人家不欠你任何人情,憑什么對你有求必應(yīng)呀?你抓住賊了?……
老龔夫妻吵架之事,不知是什么風,一下子又刮到了縣長那兒。不久,縣里要提拔一批干部,縣長交待組織部對小華也進行了考察??疾旖Y(jié)果優(yōu)秀。小華就真的當上了一位副科長,還配備了一部專車。
可小華地位變后,欲望也大了。不久,因利用手中權(quán)力貪污受賄數(shù)額巨大,走進了監(jiān)獄,并將要在其中度過一生。
老龔夫妻痛不欲生。老龔數(shù)落妻子,指責是她的填不滿的欲望害了華兒。妻子也后悔的不得了。早知如此,何苦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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