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可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人精。”教授的話里聽不出嗔貶之意。
朱提嘴甜甜地說:“我們倆算什么呀。您和師母才是珠聯(lián)壁合!”
教授莞爾一笑:“我們是半路夫妻,與你們不能比的。”他向廚房叫道,“丹嵐,快來看看這對我早已同你說過的年輕人。”
屈俠悚然一驚:原來教授洞若觀火!
丹嵐夫人款款而出:“急什么?我的原始菜系還沒有燒好呢!”
“我很急。”教授說,“他們能打多少分?”
丹嵐夫人燦若潭星的美目充滿盈盈笑意:“剛見頭一眼的時候我就給他們打過分了。要是不好,我哪里放心你同他們倆說這許多話?”
“到底是多少分呢?”教授迫不及待地問。
丹嵐夫人說:“就在這兒講嗎?”
教授說:“你說好了。我對他們倆還是有基本的判斷。請你看,不過是為了更保險。”屈俠和朱提面面相覷。他們倆說的“他們倆”當(dāng)然是指的他們倆了??蛇@些是什么意思?好像暗號。又不好插嘴,呆呆地看著老夫少妻打啞謎。
“八十分,”丹嵐夫人說,“我的湯要冒出來了。”走了。
“真是一個好成績。”教授高興地直搓手,“太好了!”
屈俠和朱提呆若木雞,教授也并不忙于解釋。
“這是我特意復(fù)制出的原始菜系,你們嘗嘗味道好嗎?來來,先品苔蘚湯。”丹嵐夫人端上熱氣騰騰的湯缽。
“這湯缽怎么是用石頭摳成的?”朱提大吃一驚。
“你想想,原始人盛流質(zhì),除了用石頭器皿,還能用什么?”教授興致很好地解釋。
大家呷了一口,果然鮮美無比。
“夫人,你這湯是怎么燒成的,教教我。回家先給媽媽燒,以后再燒給屈俠喝。”朱提天真地說。
丹嵐夫人微笑著說:“湯是不難燒的。只是這火卻有些難取。”
朱提說:“火有什么難的?煤氣火,酒精火,汽油火……不是多得很?”
丹嵐夫人說:“這些火都是不行的。你想原始人從哪里能得到這些火?”
屈俠醒悟道:“那這就必得是天火了。”
丹嵐夫人說:“是的?;鸱N是我在大雷雨的天氣,從原始森林里被閃電點燃的枯木上取來的。一直保存著。”
陶教授驚詫地說:“我一點都不知道!這對你是非常危險的!”
丹嵐夫人說:“你不是推崇返樸歸真嗎?我愿意為你做這事,你又不是總有學(xué)生來做客。”
朱提說:“想不到這湯還這么驚險傳奇。屈俠,對不起,我可做不出來了,巧婦難為無火之湯。”
夫人微笑著說:“小姑娘,你何時要做湯了,到我這兒來取火種就是了。只要我在,它就不會熄的。”
教授說:“為了我們的相識,我指的是精神上的。我不能喝酒,就以這古撲的苔蘚湯替代,讓我們一飲而盡!”
后來又吃了炙烤的獸肉和清蒸的樹葉野果,風(fēng)味特佳。
※ ※ ※
當(dāng)天夜里,屈俠被急這的電話鈴聲驚醒。
“我是你的丹嵐師母。陶教授請你立刻到我們家來!”聲音非常急逼。
“陶教授,他……他怎么啦?”屈俠驚恐地問。剛從教授家離開不過幾個小時,沒有極異常的變化,生性沉穩(wěn)的教授絕不會深更半夜地打攪別人。
“是的。他說他的情景不好。”丹嵐夫人悲切地說。
“我馬上就到。”屈俠撂下電話,風(fēng)馳電掣趕到教授家。
一進(jìn)客廳,屈俠愣住了。
教授正悠然地坐在沙發(fā)上品茶。“你師母做的湯有點咸。”他說。
屈俠哭笑不得地點點頭。他的氣還沒喘勻呢!
“半夜叫你來,真是很抱歉。但科學(xué)是一樁需要獻(xiàn)身精神的事業(yè),我只能如此。”
屈俠說:“我選擇了這個事業(yè),無怨無悔。”
教授說:“你的伴兒呢?”
“在她父母家。”
“叫她一起來吧。我要同你談的事情很重要。”教授說。
朱提也睡眼惺松地趕到了。 (責(zé)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