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記憶系列報道之十四

生活牽著他在城鄉(xiāng)之間徘徊

　　為了生存，王強強只能背井離鄉(xiāng)，拋下父母和孩子，來到蘭州，十幾年如一日，在建筑工地艱辛地干活……攢上一年也就1萬多元錢，只夠養(yǎng)家糊口和供養(yǎng)兩個孩子上學。王強強說：“父母現(xiàn)在都老了，但孩子沒有長大成人，目前還不敢回家。只能有事回家，沒事掙錢養(yǎng)家。”
　　王強強今年41歲。1995年從天水秦安縣中山鄉(xiāng)來到蘭州，他和妻子一直在建筑工地打工。兩個孩子在秦安老家上學；他的父母年已60多歲了，依然一邊照料孩子上學，一邊種地為生。他們是蘭州這座城市里最普通的人，也沒有什么典型性，但卻是成千上萬外來打工者的一個縮影。為數(shù)不多的城中村和棚戶區(qū)是他們居住的窩，建筑工地、農(nóng)貿(mào)市場是他們謀生的地方。

　　3個春節(jié)沒回家過年

　　2月18日，記者在五泉山蘭山村的出租屋里見到了王強強，他一臉的皺紋，皮膚黝黑，兩手全是老繭，看上去好像50多歲的人了？其實，他剛剛才過了41歲的生日。
　　他可以說是“老一代”的打工族了。高中畢業(yè)后，接連復讀了3年，還是沒有考上一所大學，3年“抗戰(zhàn)”失敗，父母的希望破滅了，他上大學的心也死了。那年是1994年，秋天的一天，他到縣城的一個建筑工地打工，月工資不到300元，也就是個吃飯錢和零花錢。剛開始打工掙錢，每月能掙300元錢，對他來說也是不錯的，他心里樂滋滋的。干了3個月，工地停工，他就回家了。
　　第二年初春，甘肅省二建在縣里招工，他立即報了名。當時高中生不是很多，他沒有找人托關系，很容易就被錄取了。于是他成了省二建的一名泥瓦工。之后的四年里，他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為掙錢找媳婦，改善家庭生活，有3個春節(jié)他都沒有回家過年。

　　3年積攢了3萬多元錢

　　第一年工資是每月400元，后來漲到了1000元。王強強說：“說實話，建筑工地上的活兒是累了一些，有時一天要干十幾個小時，但當時的收入，還不算低。”
　　2001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深夜10點左右，由于連續(xù)加班，他渾身酸痛，腦子直犯暈。不知道什么時候暈倒了，他醒來時已被同事送到醫(yī)院。醫(yī)生檢查出是重感冒，必須住院觀察。住了8天院，花了2000多塊錢。當他到建筑工地報銷時，工地負責人說是他生病是自身原因，與工地沒有關系，不報銷，并讓他卷鋪蓋走人。之后，找了一個星期，又在另一家建筑工地找到了工作。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晃就是3年，一共積攢了3萬多元錢。
　　后來，在父母的撮合下，他與老家鄰村的姑娘喜結(jié)連理，他打工掙來的錢也花光了。婚后，他領著媳婦繼續(xù)在工地上打工。不到四年，他們有了兩個孩子，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兩個孩子在老家讀書，女兒讀初中，兒子讀五年級。一家人在一起最長的日子，是每年的寒暑假。“每次放假前，孩子們都會掰著指頭算，哪天能到蘭州看我們。”王強強無奈地說。
　　長時間的分離和思念，夫妻二人只能用物質(zhì)來彌補對孩子和父母的虧欠，但彌補不了孩子心靈上的親情缺失。兩個孩子，是王強強全部的希望，也是支撐他在蘭州打工的最大動力。和農(nóng)村所有的父母一樣，王強強將改變命運的希望落在孩子身上。

　　三金五金我們統(tǒng)統(tǒng)沒有

　　王強強感嘆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兒子。父母親都60多歲了，種著十幾畝地，還有照顧兩個孩子。王強強能做到的補償方式就是在春節(jié)給家里寄錢，只要家里缺錢就給。
　　“我們這些打工者的青春都給了城市，給了老板，但得到的回報太少了。在蘭州，什么養(yǎng)老保險、醫(yī)療保險，什么三金、五金……我們統(tǒng)統(tǒng)沒有，雖然老家有新農(nóng)合，也只有大病住院才能報銷。”王強強感嘆道。
　　王強強的故土情結(jié)很重，“雖然我們老家窮，但就是有家的感覺。”在外飄泊了十幾年后，思歸的心越來越強烈。這些年在外打拼，始終未能掙上多少錢，是他最大的遺憾。他說吃苦不怕，怕的是不公平、不均衡，“以前都是辛勤干活才能致富，現(xiàn)在辛勤干活不一定致富。”這讓他很痛苦。
　　這幾年，他想回老家買塊地，蓋棟好一點的房子，但十幾萬元的費用讓他只能繼續(xù)在外打拼。王強強最大的愿望就是農(nóng)村能好一點，下一代不用再出來受苦受罪。 (責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