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字如其人”.潘氏書法所體現(xiàn)的“外柔內(nèi)剛，外圓內(nèi)骨”之風(fēng)韻，與齡皋先生處世之道正相吻合。時值亂世，白云蒼狗。齡皋以翰林重望，飽學(xué)之身，卻能恬靜自守，審時度勢，不求聞達(dá)；在險境中進(jìn)退有據(jù)，不失氣節(jié)，善始善終，仁者高壽，享以天年。而今，逝者遠(yuǎn)去，墨韻長存，實為直隸翰林太史前輩中之佼佼者也。

潘齡皋書法

　　潘齡皋書法造詣頗高，擅楷、行書，小字尤精。結(jié)體平正勻稱，用筆圓潤流暢，風(fēng)格秀美典雅，深受書家好評，可謂“輕柔中飽含剛勁，簡樸中蘊蓄深沉”.成為民國時期北方著名的書法家。當(dāng)時與譚延闿齊名，有“南譚北潘”之說。時津京冀等地商號鋪面，皆以延請潘氏題匾為榮。坊間亦有“草書三原于右任；榜書天津華世奎；核桃楷北京潘齡皋”之語。時人稱其書為“潘體”.

　　潘齡皋曾為平津許多商號店鋪書寫匾額，北京頤和園、團(tuán)城亦有其書寫的碑文和楹聯(lián)。在保定，亦見他為張懷信、王式南等名人書丹的墓志銘。民國時期，北京、天津出版過他14種字帖，其中《胡大川幻想詩》、《南濠詩話》、《又一村詩話》、《潘齡皋太史墨寶》最為著名。上世紀(jì)80年代，天津古籍書店根據(jù)“文成堂”版出版了《潘齡皋行書四種》。

　　潘齡皋書法以行書見長，在顏（真卿）字風(fēng)格基礎(chǔ)上，遠(yuǎn)取蘇（東坡）書之豐腴，趙（孟頫）書之淑美、董（其昌）書之清雅，近取劉（墉）書之濃厚，形成了自己的風(fēng)貌。總體特征是，筆畫飽滿，結(jié)字奇?zhèn)?，章法清朗。其筆法多用逆筆入紙，導(dǎo)墨行筆，筆畫顯得外柔內(nèi)骨，點畫果斷干脆，干凈利索；撇畫挺拔而厚重；捺畫一波三折而內(nèi)含筋骨；鉤畫多方折；豎畫行筆時勁健凝重，萬毫齊力，收筆時至力量飽滿時戛然而止，有一種筆止意無盡之感。潘齡皋書法結(jié)體與前人不同，特征是上重下輕，左重右輕；上下緊密，左右寬松；上橫不平，偏豎不直。偏正欹側(cè)之中意趣橫生，氣韻生動。潘齡皋書法整體感覺疏朗、勻稱、平穩(wěn)；肥瘦對比，大小相間；粗細(xì)錯落，輕重互見，起伏跌宕，韻律勃動；肥不臃腫，瘦不枯薄，寬不松散，細(xì)不纖弱?？傊?，潘齡皋書法形美而神足，外柔而內(nèi)剛，嬌美而不俗媚，含蓄而不露鋒芒。在靜謐、安詳、平和之中蘊含著勃然欲發(fā)的生機(jī)。

　　潘齡皋的書法在家閑居時已負(fù)盛名，隱居京華后以字為生，更是聲名遠(yuǎn)播，學(xué)潘者不乏其人，假托其名者亦大有人在。人所供認(rèn)的潘氏女婿陳瑤圃便是一位。陳氏擅長潘體，常代潘揮毫，以搪求書者，且能以假亂真，多有書作流傳于世。時下，京津拍賣市場和保定古物市場以及民間交流的潘齡皋書法，筆者多曾過眼，真贗互見?，F(xiàn)就潘齡皋書法的落款、欽印以及用紙、用墨等特征略述如下：首先潘齡皋在對聯(lián)、中堂、條幅、橫幅作品中，常見落款形式有兩種，一種是先落干支紀(jì)年、時令，然后落“潘齡皋”三字；一種是只落“潘齡皋”三字。一般“皋”字末畫豎筆較長。在尺幅較小的橫幅雜錄和手札作品中，潘齡皋一般多落有書寫內(nèi)容和出處，然后落書寫時間即干支紀(jì)年、時令和書寫地點即齋號。潘齡皋三字一般有落在書寫時間和地點之前和落在最后兩種情況。如果是后者，那么“皋”字末畫豎筆較長。其次，潘齡皋書法作品尺幅較大者，一般鈐套印兩方，白文“潘齡皋字錫九印信宜壽”和朱文“乙未聯(lián)捷翰林”.其特點是上印與落款“皋”字豎筆下端相連或部分疊壓。上下兩印的距離在半個印章到三分之二印章大小，未見兩印之間能容下一方印章之距離者。兩方印章的規(guī)格為3.5厘米見方。在潘齡皋的早期作品中，包括一些詩話札記，多見鈐有套印的白文“潘齡皋印”和朱文“乙未翰林”二印者，鈐印特點與上同。印章規(guī)格為3厘米見方。

　　在潘齡皋橫幅詩話札記作品中，所鈐印章多見白文“潘齡皋印”和朱文“錫九”二印，如落款“潘齡皋”三字在后，則鈐印特點與前相同。潘齡皋三字不在最后者，則最后一字與第一印章的距離在三分之一到半個印章大小。亦見有單鈐其中一印者。這套印章規(guī)格為2厘米見方。另常用一對印為白文“齡皋”和朱文“錫九”,或單鈐其中一印者，規(guī)格為橫1.3厘米、豎1.2厘米。亦偶鈐橢圓閑章“讀書便進(jìn)”,最寬外1.4厘米，最長處1.8厘米。長條豎章“涂鴉”,0.8厘米×1.8厘米和“齡印”,0.8厘米×1.3厘米。在潘齡皋的扇面和部分札記作品中，鈐兩對套印，一對為1.1厘米見方的白文“潘齡皋印”和朱文“錫九”,一對為0.6厘米見方的白文單字“齡”和朱文單字“皋”,亦見單鈐一“齡”印者。為方便考證，潘齡皋常用印原大附后。潘齡皋所用印泥為上等朱紅印泥，朱跡凸顯凝結(jié)，少見暈散者。

　　其三，潘齡皋作書用紙非?？季?，就筆者所藏其作品看，有保定紙藝局監(jiān)制的玉版貢宣。清秘閣監(jiān)制的玉版貢宣多為夾宣。另外潘書作用墨以松煙墨為多，墨跡姿媚而深重。

　　其四，據(jù)潘齡皋墨跡和出版物，潘書可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為庚戌（1910年）43歲到己未（1919年）52歲當(dāng)甘肅省長前這一階段，其特征帶有明顯的顏（真卿）蘇（軾）和劉（墉）字風(fēng)格，筆墨肥厚，成章茂密。第二個時期從壬戌（1922年）55歲回家賦閑到己卯（1930年）春62歲這一階段，書法風(fēng)格已臻成熟，用筆重中見輕，結(jié)字左緊右松，成章疏朗清逸。第三個時期則是從1939年以后定居北平（京）到逝世期間，多有匾額和抄寫經(jīng)卷見世，這一階段的作品純熟、閑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