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之后，李正明對朋友王尹文說：“幾乎沒患了女性恐懼，財產(chǎn)不見一半，元氣大傷，幸虧沒有孩子，否則更加吃苦。”
王尹文說：“可是，要離婚的是你，你總得賠償對方損失。”
“是，”李正明答。“我勇于承擔(dān)。”
“淑冰是個好妻子，為何同她分手。”
李正明想了很久，才說：“厭了。”
王尹文吃驚。“你怎么可以那樣說。”
“我不想對你講假話。”
“人對人，不是對玩具、對寵物，怎么可以用到厭字。感情，只有越來越醇，越來越深。”
“尹文，你是好人你不會明白。”
“唏，李正明，我真要對你改觀，也替淑冰不值，她是血肉之軀，這次受傷甚深，像你這等喜新厭舊之人，最好同機(jī)械人為伴。”
李正明賠笑不出聲。
他有這點好處，自知理虧，不會爭個不休。
王尹文是多年好友，下了氣，自然沒事。
不過，聽他提到機(jī)械人叁字，李正倒是心一動。
他看過這則廣告。
回到辦公室，他把報紙翻出來，逐頁尋找。
在這里了！
廣告約十乘六公司大小，用詞很簡單：“機(jī)械伴侶，永遠(yuǎn)新鮮，長伴君側(cè)，詳情請電二四六七八。”
李正明好奇。
是什么樣的機(jī)械人？
多高多大，同真人什么分別，科學(xué)家真的已經(jīng)可以實踐地球男性的愿望？
他一向有冒險精神，當(dāng)下蠢蠢欲動，想撥那個電話號碼，但終于按捺下來。
可是廣告一連好幾天在報上出現(xiàn)，終于，他再也忍不住，親手撥了電話。
對方聲線年輕柔美，聽在耳朵里非常熨貼舒服，他松弛下來。
“李先生，你想尋找一個知情識趣的伴侶？”
李正明覺得沒有必要掩飾。“是。”
“你的要求如何？”
“美、身段要一流，人見人愛，懂得生活情趣，還有，在事業(yè)上會得幫我一把。”
對方笑了。“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機(jī)械人，李先生，你別太貪婪，這樣好不好，你親自到我們公司來看樣版如何？”
李正明大喜望。“可以親自挑選？”
“當(dāng)然，”對方把住址告訴他。“記住，一個人來。”
李正明覺得非常刺激，興奮莫名，呵，生活是何等沈悶，有這樣好的游戲，應(yīng)該一早就參加。
他下班后摸上門去，地址在近郊，是一間實驗室似的建物。
他按鈴。
很快有人來應(yīng)門，李正明看到的是一個美少女。
那少女臉容秀麗，巧笑情兮，說不出的討人喜歡。
“李正明先生，請進(jìn)。”
她招呼他坐。
李正明迫不及待。“我可以看看那些機(jī)械人嗎？”
“當(dāng)然，請隨我來。”
李正明心難搔。“機(jī)械人，真的可以做得與真人一樣嗎？”
那美少女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笑一笑，反問：“李先生，你覺得我怎么樣？”
李正明大吃一驚。“,──”
那少女頷首。“李先生，我正是本實驗室第一代機(jī)械人。”
啊，李正明十分震驚，竟巧奪天工，他更加興奮了。
實驗室布置陳設(shè)精密，一看就知道是頂尖科技。
少女說：“我可以給你看叁個樣版。”
“小姐，未請教芳名。”
少女笑。“不必客氣，我叫十一號。”
李正明稍覺無趣，美女，應(yīng)該有一個美名應(yīng)該有一個美名才是。
一扇門打開，有人走進(jìn)來，李正明一看，心花怒放，那是另一類美女，比十一號成熟、豐滿，濃眉大眼，略帶野性，笑容更帶一絲挑逗意味。
“李先生，這是一0叁七號。”
李正明沖口而出：“就是她好了。”
“不用再看嗎？”
“不必了，我理想的女朋友，十足十就是這模樣。”
“李正明，我勸你挑仔細(xì)些。”
李正明一向沖動。“不必，請告訴我手續(xù)、費用，我立刻辦妥。”
十一號微笑。“毋須任何費用。”
什么？
“這是一項實驗，你是志愿試用人，隔一段時間，我們會同你聯(lián)絡(luò)，屆時，希望你可以給我們一個報告。”
這么簡單？
“請簽署這份合約。”
李正明立刻大筆一揮。
他伸手去握一0叁七號的手，發(fā)覺她十指纖纖，手掌柔軟滑膩，與真人無異。
十一號說：“李先生，這是一0叁七號的說明書，祝你生活愉快。”
李正明打心底笑出來。
機(jī)械女伴！不會要求買珠寶樓宇汽車，不會發(fā)脾氣，不會把娘家?guī)斫兴泻?hellip;…太好了。
他同一0叁七號說：“我要給一個名字。”
“請說。”一0叁七號嫣然一笑。
“叫曼鈴好不好？”
“好呀，謝謝你。”
“少年時，我有一個小女朋友叫曼鈴，她父母不喜歡我。”
“何故？”
“我家貧。”
“??！勢利。”
李正明沒想她那樣知情識趣，更加高興。
“后來呢？”曼鈴問。
“后來我們不得不分手。”
“還保持來往嗎？”
“早就失散了。”李正明無限悵惘。
因是機(jī)械人，什么都可以同她說。
那晚，李正明詳細(xì)閱讀了說明書，邊讀邊拍案叫奇，機(jī)械人不但是女伴，還是看護(hù)、秘書、廚師……電腦晶片可以更換，她便扮演不同角色。
唯一固定的是她的性格。
李正明把一0叁七號的機(jī)能搭到他私人電腦上去，兩者相通，自此一0叁七號對他的私人資料了如指掌，替他辦起事來，不知多方便。
李正明心滿意足，他與她相處得極好。
很快大半年過去。
實驗室與他聯(lián)絡(luò)。
“李先生，你欠我們一個報告。”
“啊，對不起，我馬上可以給。”
“謝謝。”
“別掛線，我的報告只有四個字。”
對方訝異。
“那便是：極度滿意。”
對方笑了。“我們十分替你高興。”
自此實驗室沒有再來找他。
連搬家都不用雇人，一0叁七號力大無窮，一張叁人沙發(fā)用一只手輕輕可以舉起。
這么好的伴侶到什么地方去找。
唯一的缺點，是不能生孩子吧，可是李正明暫時并不想要孩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新居比從前更寬敞，可是，李宅并不需要家務(wù)助理，曼鈴把屋子收拾得一塵不染。
每天下班，都有精美小菜伺候，她從不抱怨工作吃重，賬單全部交代清楚，電話應(yīng)對又簡潔明了，的確是一名賢內(nèi)助。
親友都知道他找到了新的伴侶。
“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她不喜熱鬧。”
都給李正明推掉了。
到底是機(jī)械人，怎么可以公開，人家會怎么想，又怎么說，直接會影響他的工作與地位。
然后，發(fā)生了一件事。
他在電梯里碰見了新芳鄰馮貞。
馮貞有雪白皮膚，短發(fā)，小巧身段，她獨身、獨居、在銀行做事。
她還有一雙一般人形容會說話的大眼睛。
“你也一個人??？”
不知怎地，李正明答：“是。”
機(jī)械人，不算人吧！
“幾時到你那個單位去看看，聽說海景極好。”
“歡迎。”
從那天起，他對曼鈴的殷勤，開始冷淡。
一個黃昏，曼鈴坐在他對面編織毛衣，他曾為她的手藝嘖嘖稱奇，極復(fù)雜的花樣都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別忘記，她擁有電腦程。
忽然，他聽見曼鈴說：“……幾時，帶我出去走走。”
李正明沒聽清楚。“什么？”
“我想?yún)⑴c你的社交生活。”
李正明一愕。“不過是生意上客戶來往應(yīng)酬，沒有什么味道。”
“我想認(rèn)識你的朋友。”
李正明不知怎地，斷然拒然。“不。”
曼鈴抬起頭來，雙眼發(fā)出異常的光芒。“我已決定跟你出去應(yīng)酬。”
李正明冷笑。“誰是這里的主人？”
曼鈴看著他。“你說呢？”
李正明吃一驚，跳起來，用手指著她。“只是一具機(jī)械人。”
曼鈴撥開他的手，他不甘心，手搭到曼鈴肩上，曼鈴身子一沈，另一手抓住他衣領(lǐng)，把他整個身軀提高一公尺，李正明雙腳離地，滑稽地抖動。
他驚慌莫名。
這時，曼鈴說：“別與我斗力氣。”
她放下了他。
那晚，他悄悄重閱說明書。
忽然聽得啪一聲，曼鈴開亮了燈，笑笑說：“想消滅我？沒那么容易。”
李正明結(jié)結(jié)巴巴。“誤會了。”
“那最好不過，”她雙手抱在胸前。“早點睡吧！明早還要上班。”
口氣非常像他的前妻。
李正明一整晚都心驚膽戰(zhàn)。
第二天一早，回到公司，他撥電話到實驗室找十一號。
那邊有人說：“李先生，你好，你不是最滿意的客人嗎？哈哈哈。”
聲音太熟悉了。
“是曼鈴！”
可不就是她，她哈哈大笑。“我已接通你電腦上所有記錄，你一切通訊線路全在我掌握之中。”
李正明顫抖，啪一聲掛掉電話。
他奔到街角的公用電話亭去。
終于有實驗室的負(fù)責(zé)人來與他對話。
“我找十一號。”
“十一號已經(jīng)退休。”
“有關(guān)一0叁七號的投訴，現(xiàn)在由誰負(fù)責(zé)？”
“讓我查一查，啊，電腦上沒有一0叁七號的記錄。”
“怎么可能！”
“李先生，如果客人極度滿意，檔案會自動取消。”
李正明背脊爬滿冷汗。“我想你們收回一0叁七號。”
“收回？你不是極度滿意嗎？”對方錯愕。
“那是言之過早了。”
“李先生，你這個人十分反覆。”對方諷刺他。
李正明顧不得那許多。“你們千萬得收回一0叁七號。”
“李先生，保用期已過，你欲退貨，得親自把她送回實驗室來。”
李正明頭上像潑了一盆冰水。“她力大無窮，我如何強(qiáng)行送她回來？”
“李先生，她不過是一具機(jī)械人，說明書會告訴你，她的開關(guān)在何處。況且，她出廠已有一年多，起碼已經(jīng)補(bǔ)充過好幾次能源，她的壽命只不過叁年，你有什么好畏懼的？”
李正明愣住。
他立刻去找說明書，是，開關(guān)在一0叁七號的腋下，李正明松口氣。
可能有救。
那日，他不動聲色，如?；丶?，但分外留神，想截斷曼鈴的能源。
曼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曼鈴，不過是一具機(jī)械人，回廠修一修，又光潔如新，又不會老，也不會舊，何必學(xué)真人一樣，癡纏不休，惹人厭憎。”
曼鈴哼一聲。“你知道什么，回廠是極之潦倒的一件事，只有次貨才被人丟回廠里，美的、好的機(jī)械人全部從一而終。”
“這樣思想落后了。”李正明不動聲色，真沒想到它們的世界也有歧視。
曼鈴冷笑。“你別當(dāng)我如你前妻那樣好說話。”
李正明省悟，是，電腦里有檔案。
“她真豁達(dá)大方，什么都不要，就愿意離開你，以前我不明白，現(xiàn)在我知道了，像你那樣的人，有什么好留戀呢！”
“那么，”李正明涎著臉。“肯走嗎？”
“不，我是機(jī)械人，我不受時間影響，我沒青春可以浪費，我毫無損失。”
而且，她不用休息，她不會累。
李正明終于打了敗仗。
最壞的是，曼鈴開始自暴自棄，她不再打理家務(wù)，也不修飾外表，終日坐在電視機(jī)前看肥皂刻。
李正明自食其果，有家歸不得。
真沒想到會適得其反，本來以為機(jī)械人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瘦了許多，臉容憔悴，仿佛有病。
在電梯中又碰到了芳鄰馮貞。
她端詳他。“你不舒服？”
李正明不知怎么樣回答才好。
“請到舍下喝杯咖啡。”
李正明十分愿意到她家里作客。
馮貞開了一瓶香檳，捧出奶油與草莓做點心。
“有心事，不妨告訴我。”
李正明感動了，所謂紅顏知己，就該是這個模樣。
他欲語還休。
馮貞笑。“有煩惱吧？”
喝了半瓶香檳，他漸漸松弛，不禁把一0叁七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馮貞。
馮貞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李正明沮喪地說：“不會相信吧，我竟會受一個機(jī)械人控制，身不由己，多么荒謬。”
馮貞唔了一聲。
“她甚至有我銀行賬戶號碼，隨時可以封鎖我經(jīng)濟(jì)。”
馮貞沈吟。
李正明嘆口氣。“我得回去了，不然，她會大吵大鬧，家里家具已全部被她打爛摔壞。”
馮貞忽然說：“不怕。”
李正明抬起頭。“說什么？”
“不怕，我有辦法。”
李正明不置信。“弱不禁風(fēng)，如何與她角力？”
“我是一個電腦程式工程師。”
李正明仿佛看到一絲希望。
“我可以幫你。”
他又坐下來。
“你說一0叁七號的線路已經(jīng)搭上你的私人電腦？”
“是。”
“那就有機(jī)可乘了。”
“怎么樣？”
“自電腦打入程式，摧毀她的機(jī)能。”
“??！”
“除非，你不舍得。”
“不會不會，我怕她已到極點。”
“不過，這件事，要趁她不在家才能做。”
李正明馬上說：“我?guī)鋈?，把門匙交給，讓在電腦上做工夫。”
“這是好辦法，幾時實行？”
“越快越好，明晚吧！”
馮貞看著他。“你好像極度討厭她。”
李正明無法解釋，他也不明白喜新厭舊的毛病從何而來。
回到家，他地與一0叁七號說：“明晚有個酒會，我想與一起出席。”
一0叁七號轉(zhuǎn)過頭來。“什么？”充滿狐疑。
“不是一直希望出外走走嗎？”
她躊躇了。
“去不去隨。”
“你──真愿帶我出去？”
“好好打扮一下，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
到底只是機(jī)械人，居然露出喜色。
真笨，李正明想，只有人類才知道，勉強(qiáng)無幸福，還有，知難而退，是最高藝術(shù)。
第二天，他把門匙交給馮貞。
“兩個小時夠嗎？”
“工作順利的話，十分鐘已夠。”
李正明十分佩服。“電腦工程中，專門修哪一科？”
馮貞一笑。“我專攻電腦病毒。”
“對。”李正明一拍桌子。“一0叁七號是一種病毒。”
“她的野心太大了，出廠之際，不過是一個女伴身分，到了你家之后，卻妄想得到更多，最劣級的行為，便是威脅恐嚇，造成人類對機(jī)械人不良印象。”
馮貞完全站在他這邊。
李正明實在太感激。
“今晚，我將找到密碼，進(jìn)入她的記憶系統(tǒng)，將她摧毀。”
李正明發(fā)呆。“不是制伏她后，再把她送返實驗室嗎？”
馮貞揚起一道眉。“實驗室才不回收這種廢物。”
李正明有點不忍。
馮貞似笑非笑看著他。“怎么樣？”
李正明不出聲。
“這不過如丟一架洗衣機(jī)罷了，今日家庭用品都附送小型操作電腦。”
李正明不語。
“你等待好消息吧！”
李正明一早返家。
一0叁七號已經(jīng)打扮好了，外表亮麗如昔，可是不知怎地，李正明有點害怕，不敢正眼看她，死亡的感情無法挽回。
一0叁七號輕輕說：“你好久沒有叫我曼鈴了。”
他卻道：“我們先去音樂會，然后，參加一個生日宴，我會介紹給朋友。”
一0叁七號說：“真意外，沒想到你會回心轉(zhuǎn)意。”
他向朋友借來包廂，讓一0叁七號坐下。
音樂會在上半場快結(jié)束時，她忽然覺得有異樣，揚起一只手，姿勢奇突，甜美的聲線霎時變得沙啞，眼光落在男伴身上。
她問：“你……做了什么手腳？”
李正明十分佩服馮貞的手腕，當(dāng)下，他冷冷說：“我不知說什么，我坐在身邊，如何下手？”
一0叁七號怨毒地說：“有人闖入的的終端機(jī)，這是你的主意吧？”她的四肢已不能動彈。
李正明覺得無比輕松。
“李正明，你欺騙我，然后遺棄我！”
她仍然以為她是一個人。
李正明不出聲。
臺上，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協(xié)奏曲正進(jìn)入高潮，聽眾如癡如醉，根本沒有人留意到包廂一角發(fā)生什么事。
一0叁七號漸漸失去聲線，她喉嚨中發(fā)出卡卡的聲音，終于，一動也不動了。
李正明站起來，扶著她，離開音樂廳。
與真人不同的是，她的體重只有二十多公斤。
李正明摺疊她，塞進(jìn)車廂中。
他把車子駛到郊區(qū)的懸崖，把一0叁七號丟下大海。
機(jī)械人之戀從此結(jié)束。
他把車駛回家去。
一開門，就聽見悠揚的音樂聲。
馮貞并沒有離去。
她看見李正明進(jìn)來，嫣然一笑。“你怎么謝我？”
李正明答：“我不知道，說呢？
屋里放滿了各式儀器，看樣子，對付一0叁七號也并不簡單，只有她這個專家才做得到。
馮貞逐一收拾，把電線小心翼翼地卷好，放入箱中。
小巧玲瓏的她體態(tài)柔麗，實在是個美人。
可是，李正明說不出的疲倦，倒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
”你把她怎么樣了？“
”我不想再提到她。“
馮貞點頭。”她已成為廢物，我已把她的記錄系統(tǒng)全部取出。“
李正明不語。
馮貞開了一瓶香檳，斟出一杯，遞給他。
她輕輕問：”今晚，我不走了，你說好不好？“
李明喝了一口酒，覺得好過不少。
他說：”我同干杯。“
馮貞笑。”不，我不喝酒。“
”對，還沒告訴我，一0叁七號的記憶系統(tǒng)呢？“
馮貞依然微笑。”回到你私人電腦中。“
李正明擺擺手。”把它洗掉吧！“
馮貞訝異。”你沒有吩咐我那樣做。“
”那么，把電腦丟掉。“
”太遲了。“
”什么？“
馮貞答：”我已把它的記憶收歸己用。“
李正明雙眼瞪得似銅鈴大。
馮貞格格笑。”我得設(shè)法多多了解你呀，你說是不是？“
李正明全身僵硬，電光石火間，他明白了，指著馮貞。”你，──“
馮貞膩聲說：”你以為我是什么人？“
馮貞膩聲說：”你以為我是什么人？“
”我的編號是叁0四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