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

時間:2015-09-28 08:01來源:大西北網(wǎng) 作者:亦舒 點擊: 載入中...

星空

 

    呂也敏離開徐乃錚的寓所時,混身發(fā)抖。


    她真的氣得四肢顫抖,像風中的一塊落葉。


    徐是她的男朋友,追求她的時候,好話說盡,好事做盡,沒想到變起瞼來效率也一樣高。


    也敏上門去找他攤牌。


    沒想到第三者也在那里。


    傳說中那是一位千金小姐,家里開當鋪,在功利社會中,無論做什么生意,只要賺錢,都是殷商。


    段小姐躲在書房中,也敏坐在客廳一角,徐乃錚在書房里陪殷小姐,將也敏冷落在客廳里不理。


    也敏真想沖進書房里去與徐某理論。


    可是她僅余的一絲理智與良知阻止她那么做。


    也敏聽到他們在書房里竊竊私語。


    她忽然悲涼地問自己:你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一段感情的生與死自有天命,何必勉強,今日自取其辱,若不及時回頭,萬劫不復。


    她鼓起勇氣,站起來,開了大門,離開徐宅。


    從頭到尾,徐乃錚在家,可是他沒有出來與她說過一句話。


    女傭人開了門,給也敏一杯茶,她便坐在那里等足一小時。


    這便是徐乃錚待客之道。


    也敏看守了這個人。


    她告訴自己,這樣的人,如此涼簿,希罕什么,揀到也不要。


    她走到街上,雙手伸不宜,抖個不停。


    她站在墻角,呆一會兒,走到附近酒鋪,買了一瓶小號拔蘭地,旋開瓶蓋,喝了一口,又一口,又一口。


    天漸漸暗了。


    冬季,太陽下山早,北國,上周末才狠狠下過幾場雪,尚未融盡。


    也敏嘆口氣,會好的,時間是最佳良藥。


    她上了車,關上門,冷得打了好幾個哆嗦。


    到多倫多來根本不是她的主意,徐某他考不上大學,想到加國發(fā)展,懇請也敏一起走,真的是跪在地上求,也敏才愿轉(zhuǎn)校。


    一年后,他另給新歡,把世敏當陌路人。


    徐家富裕,替他置了房子,安排女傭,呂家僅小康,勉強才能付出留學費用。


    也敏內(nèi)疚,一次錯誤的決定連累了家人。


    明天醒來,立刻著手打道回府,再留在北國,真會把母親的養(yǎng)老金都花光。


    她伏在駕駛盤上休息一會兒,然后開動車子回家。


    也敏住宿舍,跟離徐宅有四十分鐘車程。


    又下雪了,白茫茫中她轉(zhuǎn)錯了一個彎。


    也敏取出酒瓶,喝干了酒。


    她咕噥地說:“駛到湖邊來了。”這小湖,有個美麗的名字,叫迷失湖。


    非在前邊快餐店往右轉(zhuǎn)不可。


    迎面駛來一輛大卡車,這種天氣,誰搬家?這就是運氣了,同眼光沒有關系。


    她怔怔落下淚來。


    快快回到家,琳一個熱水浴,睡它一天一夜,心情也許會得好轉(zhuǎn)。


    電光石火間,一團白光迎頭朝她撲過來,也敏本能地旋過駕駛盤,可是來不及了,車子左角已被狠狠撞了一下,也敏的小房車的溜溜地轉(zhuǎn)幾下,直鏟出去。


    她嚇得呆若木雞,根本來不及尖叫。


    車子并沒有停下來,斜斜飛出去,隆一聲,摔到地上。


    也敏仍然清醒,她想推開車門下車,可是門被撞得卡住。


    這時,她發(fā)覺腳底冰冷,一看,意外得睜大雙眼,她雙腳下全是水。


    啊,車子已被撞人湖中。


    快逃生!


    她撲過去用力推開右邊車門,湖水一涌而入,車身一側(cè),迅速下沉。


    也敏不顧一切大聲叫:“救命,救命!”


    她全身沒人水中,也敏會游泳,但是游得不好,湖水冰冷,湖面上還浮著碎冰。


    也敏的頭沉入水中數(shù)次,開頭,她凍得全身刺痛,接著,麻木了。


    她伸長手喊了幾聲,忽然,明白到這也許是她生命的盡頭。


    心境忽然平靜起來,口中喃喃叫:“媽媽,媽媽。”


    腦海中一片空白,她在冰湖中快要失去知覺。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將她用力一扯,把一條大繩套在她腋下。


    “醒醒,”那人吆喝,“劃水!”


    也敏睜開眼睛,本能地劃動雙手。


    那人邊游邊拖,把也敏扯上岸。


    他的頭發(fā)上立刻給了碎冰,他先把也敏放草地上,然后,他在車子后廂取出毯子,緊緊裹住世敏,接著,自車子取出電話叫救護車。


    也敏神智漸漸模糊。


    “喂,你別睡著,”他搓她的手,“振作一點,再不睜開眼,我要同你施人工呼吸,你喜歡與陌生人接吻嗎?如不,快睜大眼睛。”


    也敏氣息微弱,可是聽得很清楚。


    “我不敢移動你,你左臂肯定已經(jīng)折斷,肋骨也或許有事,但是生命沒有危險,你聽見沒有?”


    也敏微弱地點點頭。


    這時,救護車嗚嗚飛馳而至。


    “救星到了。”那人歡呼。


    他好像絲毫不覺得冷。


    救護人員的擔架與氧氣罩都到了。


    也敏心想:有救了,媽媽,你不必傷心了。


    她心安理得地昏迷過去。


    醒來時,在醫(yī)院里。


    看護轉(zhuǎn)過頭來笑,“呂小姐,你真幸運,揀回一條命。”


    也敏發(fā)覺手與腿都打著石膏。


    “差些葬身冰湖。”


    也敏想起來,急急問:“我的救命恩人呢?”


    護士點頭,“是,當時若不是那好心人停車飛身躍下湖中把你救起,你已遇溺。”


    “他姓甚名誰?”


    “我們不知道。”


    “什么?”


    “他一直守護著你,直到救護人員趕到,百忙中沒發(fā)覺他自行駕車離去,他沒有留下姓名。”


    無名氏。


    也敏十分激動,“那么,我如何向他道謝?”


    看護按住她,“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再說。”


    真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也敏靜下來。


    稻后,醫(yī)生來了,告訴她,有守護天使看住她,否則,再過三五分鐘,她就會在冰湖中失卻體溫,繼而魂歸天國。


    也敏忽然心平氣和。


    從鬼門關兜了一個圈子回來,她才知道幸運之神仍然春顧她。


    那個叫什么名宇的負心人愛走就讓他走好了,呂也敏自有造化。


    也敏剎那間豁然大悟。


    十天后她出了院,像是一個新人一般,積極生活。


    先同母親通了個電話。


    媽媽真是好媽媽,“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一動不如一靜,讀完書才回來好了。”


    “可是費用──”


    “老媽還負擔得起,你放心。”


    “我會找工作幫補。”


    以往課余時間都用來陪著那個人四處走,現(xiàn)在可以做些教工賺零用。


    “媽媽只要你快活,還有,畢業(yè)后帶男朋友一起回來。”


    也敏苦笑。


    失去男友,以及墮入冰湖這些事,她都沒有告訴母親,她不想叫她擔心。


    不久也敏在圖書館找到兼職,周末又替新移民小孩補習英文,手頭有余錢,在報上刊登廣告尋人。


    “尋找救命恩人,某年某月某日下午四時在迷失湖救起華裔女子的好心人,閱報請電……”一共刊出三天。


    有陌生人打電話來我目也敏,她高興得跳起來。


    “呂小姐,我們是派出所,請來一趟找史蔑夫警員可好?”


    也敏滿心歡喜,以為派出所找到了人。


    派出所也十分興奮,以為也敏的廣告有效。


    雙方都失望了。


    史蔑夫說:“我們也在找他,希望褒獎好市民。”


    “可是我的經(jīng)費有限,不能長期尋人。”


    “你可記得他的樣貌?”


    也敏答:“在我心目中,他與天使無異。”


    “請實際一點,他是華人還是西方人?”


    也敏氣餒,“當時我半昏迷,都看不清楚。”


    “真可憐,他講的是否英文?”


    “是,他肯定說英文。”


    “這樣吧,電視功效宏大,你可愿意上電視?”


    也敏一怔,“你的意思是──”


    “美國有一個電視節(jié)目,叫《懸案》,我們可以幫你聯(lián)絡制作人,也許,你有機會上電視尋人。”


    “我愿意。”


    那警員笑,“不過一旦做了電視明星,就人人知道你的事了。”


    “我不怕。”


    史蔑夫說:“那么,我們替你安排,我們想給這位好心人一個英勇獎。”


    接著個多月內(nèi),也敏都沒有得到消息。


    也不是沒有事發(fā)生,也敏的功課成績由乙坐廿跳升到甲等,她嫌到的零用已可照顧自己生活,而且臉容身段都起了變化,更為剛健磊落,人緣好許多,同學校愿意親近她。


    試想想,一個陌生人冒生命危險跳進冰湖里救她生命,她如果不好好生活豈非辜負他人美意。


    授著,史蔑夫又來電。


    “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想請你親自現(xiàn)身說法,敘述過程。”


    “可以。”


    也敏又一次來到湖邊。


    她感慨萬千,在鏡頭面前,述說當日過程,并且懇切地說:“好心人先生,請你與我聯(lián)絡,請你接受我衷心感謝。”


    也敏心不由已淚盈于睫。


    片段過一個星期就全北美播放,許多同學朋友都看到,紛紛打電話來詢問。


    也敏沒想到那么多人關懷她,十分感動。


    可是,她希望得到消息的那個人,卻尚未有音訊。


    一日,她放學回到宿舍,接到一通電話。


    “也敏,是我。”


    聲音真熟,是誰?


    “也敏,那么大事也不告訴我,我全不知你有意外。”


    咦,這究竟是誰?親昵熟絡得仿佛是親人。


    “也敏,為什么不出聲?”


    啊,也敏醒悟了,是他,是那個人。


    他為什么找她?


    “也敏,要不要出來喝杯咖啡?”


    也敏終于開口:“一連好幾天我都有事,改天再約吧,有空才聯(lián)絡。”


    說完之后,并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放下聽筒。


    接看,把電話插頭拔掉。


    也敏躺在床上,雙眼看著天花板,發(fā)了好一陣子呆。


    那日情況歷歷在目。


    他與新女友在房中竊竊私語,也敏聽得一清二楚。


    剛才,也敏聽到他的聲音,像見到蛇喝一樣,無端端嚇得一背脊汗。


    好了,她得救了。


    也敏深深嘆氣,閉上眼睛,不覺睡覺。


    她做夢,看到有人在懸崖把她救上來,那人英俊高大,誠實可靠,緊緊擁抱她。


    也敏驚醒,十分托镸一定是太過寂寞的緣故,做起這種綺夢來。


    有人敲門,是同學新寶找她,“喂,有一份工,你做不做?”


    “除出賣血賣身,什么都做。”


    “可憐,”新寶笑,“玫瑰崗一百三十號本長周末請保姆照顧幼兒,四天共給四百酬勞,包膳食,那家人姓殷。”


    “去,我馬上同他們聯(lián)絡。”


    新寶把電話地址交給她,也敏立刻撥電話到殷宅,戶主親自與她的好時間。


    背后有孩子爭吵聲,也敏好奇問:“一共幾名?”


    那殷先生答:“三名,兩男一女。”


    唷,“幾歲?”希望不是嬰兒。


    “七歲、五歲與三歲。”


    “我可以與殷太太說幾句話嗎?”


    “她不在,她到檀香山娘家去了。”


    “請問什么時候回來?”也敏想看看太太是否易相處。


    殷先生沉默一會兒答:“她永遠不回來了。”


    也敏嚇一跳,唯唯喏喏,掛斷電話。


    她無意探人私隱。


    星期四下午她收拾簡單行李到殷家。


    男主人已經(jīng)出門到紐約去,家里只得一個年輕女傭人,看見也敏,松一口氣。


    那三個孩子還穿著睡衣,正在打架哭鬧。


    也敏把他們叫到一起,叫他們洗澡,追逐一番,才全體歸納到浴缸里。


    洗完操,換上干凈衣服,似乎安靜一點,也敏對女工人說:“我?guī)麄兊礁浇咦?,好讓你收拾屋子?rdquo;


    女傭人感激到極點。


    也敏把車子駛到圖書館,她知道下午有專人請兒童故事,有聲有色,孩子們一定喜歡。


    果然,他們都乖乖坐著,靜心聆聽。


    聽完故事,帶他們吃炸雞與冰淇淋,再到公園散步,然后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發(fā)覺上下煥然一新,收拾過的地方到底不一樣。


    女慵人抱歉,“我還沒有時間做晚餐。”


    “已經(jīng)吃過了,現(xiàn)在安排他們上床。”


    女傭人笑,“呂小姐你是安琪兒。”


    “我?”也敏也笑。


    “你救了我。”


    那不過是客套,也敏想到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電視節(jié)目播出那么久,仍然音訊全無。


    真英雄做了好事根本轉(zhuǎn)瞬即忘,不想提起,他一定是那種人。


    也敏睡在客房里,天蒙亮孩子已經(jīng)起來了。


    她看看鐘,才清晨六時,嘩,怪不得殷太太要逃回娘家去。


    她立刻起床,安撫孩子們。


    片刻,殷先生的電話來了,“都好嗎?”


    “很好。”


    也敏叫他們過來,逐個與父親講話。


    “你好像很有辦法。”


    “保姆比父母容易做。”


    “呂小姐看到我家的情況一定不敢那么快養(yǎng)兒育女。”


    也敏笑,“一會兒我們到幼兒中心的體操班去。”


    “我后日可以回來。”


    掛上電話,也敏趕鴨子似帶他們出去,因是臨時工,覺得非常有趣,雖然累,可是開心。


    做完體操,又讓他們?nèi)ダL畫,也敏還可以趁早去買些日用品。


    她撥電話回宿舍問同學:“有無人找我?”


    “好像有一位史蔑夫警官打過來,你觸犯了什么法律?”同學嘻嘻笑。


    也敏立刻找史蔑夫。


    “可是有消息?”


    “有幾條線索,但是說不出細節(jié),一聽就知道是假冒。”


    “呵,那只得耐心等候。”也敏十分失望。


    孩子們圍在她身邊問:“明天有什么節(jié)目?”


    她胸有成竹,“游泳。”


    最小那個卻忽然哭泣,“媽媽,媽媽。”


    氣氛有點低落。


    也敏幫他們振作,“讓我們到園子吹肥皂泡。”


    又暫時解決問題。


    那一晚,也敏真正累得一倒在床上立刻熟睡。


    早晨女傭人來叫她的時候,她不想起來,結(jié)果,由三雙小手把她拉起床。


    星期六了,也敏想,再過一天,收了酬勞,功德完滿,以后,情愿擔泥,也不做保姆,實在太辛苦。


    中午,史蔑夫撥電話來。


    他充滿笑意,“呂小姐,找到了。”


    也敏歡呼。


    “我們問過細節(jié),他全知道,連你車牌號碼都記得。”


    “他愿意見我嗎?”


    “他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太客氣了。”


    在警方懇求下,他改變了主意,況且,電視臺也需拍攝事情結(jié)局,向觀眾交待。“


    ”我們幾時見面?“


    ”明天早上十時可好?請你到警局來一次。“


    ”我準時到。“


    也敏興奮得整晚睡不著。


    一早起來替孩子們打扮,他們問:”今天到什么地方玩?“


    ”去警局。“


    孩子們鼓掌,去過那里,可在小同學面前顯威風。


    史蔑夫看到孩子們不勝訝異,”呂小姐,他們是誰?“


    ”我是保姆,可否派同事帶他們參觀派出所?“


    史蔑夫笑訊:”呂小姐,特別優(yōu)待你。“


    ”他來了沒有?“


    ”在我辦公室。“


    也敏緊張得不得了。


    辦公室門一開,也敏的心卜卜跳。


    希望他高大英俊,為人熱情。


    誰知出來的是一個短發(fā)妙齡女子,身段碩健,五官端莊。


    她爽朗地說:”是呂也敏嗎,我是孟小雙。“


    也敏睜大雙眼。


    只聽得史蔑夫笑說:”我們一直把她當他,所以遍尋不獲。“


    孟小雙也笑,”直到一位朋友說,小雙,這電視節(jié)目好像在找你呢,你不是提過在冰湖中救起過人嗎?“


    一個女孩子,那么勇敢,可敬可佩。


    也敏緊緊握住她的手,”謝謝,謝謝。“


    孟小雙只是笑。


    史蔑夫說:”孟小姐應當領取好市民及英勇獎,電視臺下星期會來拍攝。“


    孟小雙說:”我目睹你的車子被撞入冰湖,立刻停車上前視察,剛巧你推開車門浮出來,我便順手拉你一把。“


    這樣就救了她。


    ”你把我當男子,是因為我戴著帽子吧。“


    也敏賠笑,”英雄好似是男性居多。“


    孟小雙說:”呵,這是偏見。“


    ”你為什么即時離去?“


    ”我見沒我事了,便回家換衣服呀,既濕又冷,怪難受。“孟小雙大笑。


    也敏覺得以后她會多一個好朋友。


    孟小雙說:”下星期我將應聘到新加坡任職。“


    ”小雙你干哪一行?“


    ”我是一個水利工程師。“


    也敏更加佩服,說著不禁自慚形穢,年紀差不多,人家就那樣爭氣振作。


    真要以小雙為榜樣。


    孩子們已逛完警局,興奮得不得了,嘰嘰喳喳交換意見,也敏領著他們回家。


    星期天,東家的電話來了。


    ”呂小姐,可否多留一天?“


    ”段先生,我要回學校。“


    ”告一天假行嗎?“


    也敏忽然忍不住,”你也可以告一天假呀,三個孩子等著你,他們跟著陌生人你怎么那樣放心?你還要逃避到幾時?孩子只得一個童年,再不回來他們很快長大成人。“


    說完之后,嚇一跳,連忙放下聽筒。


    干她何事?她不過是個臨時保姆,領取數(shù)百元薪酬,無端,竟教訓起東家來,好大膽子。


    也許,這也是一種見義勇為,也敏跟小雙學習。


    傍晚,她向孩子們告辭,大家都依依不舍。


    也敏剛上小汽車,預備駛走,私家路另一頭來了一輛計程車,有人拎著行李下來。


    也敏放下了心,一定是殷先生自紐約遞來了,可能,是她打動了他。


    果然,孩子們觀呼著一涌而上。


    為免尷尬,也敏駕車離去。


    回到宿舍,也敏問:”有人找我嗎?“


    ”你簡宜需要一名社交秘書,有姓徐的男子找你。“


    ”對他來說,我永遠不在。“


    ”還有,星報想訪問你。“


    也敏大奇,”為什么?“


    ”大祗是關于駕駛安全吧,“同學取笑。


    過幾天,她收到殷氏寄來的支票,并且還有一張道謝卡片:”多謝你忠告,立刻接納,昨天,我與孩子們在電視看見你,他們大叫:‘那是保姆姐姐!’我才看清你的容貌,你我都很幸運,可以得到多一次機會。“


    卡片上還附著電話地址。


    同學慫恿,”叫他請你吃飯。“


    也敏笑,”我根本沒見過他。“


    ”所以要約他見面呀。“


    ”那不是成為盲約了嗎?“


    ”唏,你又不是沒試過盲約。“


    ”他已經(jīng)有三個孩子。“


    ”我以為你喜歡孩子。“


    ”多難管教。“


    ”咄,人家又沒說要娶你。“


    也敏追著同學來打。


    考慮整天,也敏才撥電話到殷家。


    只聽得孩子們追逐嬉笑聲,也敏覺得十分溫馨,不禁微笑,然后,他來了。


    他認得她聲音。


    ”我曾打電話到你宿舍,有人問我是否姓徐,若是姓徐,你就永遠不在,這是怎么一回事?“


    也敏笑,”你要是愿意出來吃飯,我慢慢告訴你。“

(責任編輯:陳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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