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綿故意說:“老夫老妻了,還有何刺激可言?”
她匆匆換上衣服出門。
是,這公寓正是她的家,而那年輕人是她丈夫劉振尉。
昨晚?呵,生活沉悶,總得尋找娛樂。每隔一段日子,他們總會想出一些新鮮玩藝來調(diào)劑生活。
昨晚,佯裝是陌生人,添增不少情趣。
趕到公司,立刻準(zhǔn)備開會,一個上午下來,耗神到極點,女同事的臉容都有點蒼白。
王德侖邊補妝邊說:“最近流行的黑眼圈妝我抵死不從。”
綺綿笑。“我早上起床就是那個樣子。”
大家說說笑笑,回過氣來。
“這種辦公廳日子,不知還要過多久。”
“對我們來說,當(dāng)然是一輩子的事。”
“唉,不寒而栗。”
“誰叫你父母沒嫁妝給你。”
“長輩的婚姻怎么可能維持那么久?不可思議。”
“他們有土方。”
“什么秘訣?”
“不停的生孩子呀。”
綺綿嘆了口氣。
“怎么了?”
“有點累。”
“放一次長假,有益身心。”
綺綿苦笑。
“真的,每次作得想自殺,到地中海去一次,回來之后,又可以重新開始。”
綺綿喃喃道:“地中海……”
“會說法語的話,到坦幾亞或是尼斯。”
“希臘呢?”
“言語不通,有點危險。”
是,像昨晚。如果真的勾搭陌生人,就太過危險了。
綺綿試探的問:“什么危險?”
德侖慎重的答:“生命危險。”
綺綿笑了。
“你以為我說笑?”
那天下班,綺綿提早回家,倒在床上,不覺睡熟。
片刻醒來,發(fā)覺劉振尉尚未回家。
電話錄音機上有留言。
“綺綿,我大約九點回來,你先吃飯吧。”
她看看鐘,已經(jīng)十點多。
她在冰箱找到凍肉做三明治吃。
這也是年輕夫婦不愿與父母同住的原因,他們永遠三餐不繼,廚房不過用來煮煮開水,最怕有人叫他們做四菜一湯,或是作了四菜一湯,逼他們吃下去。
上一代不會明白他們有多忙多累。
不要追求那么多物質(zhì)?可以嗎?整個社會風(fēng)氣會逼上來,誰會去做次百姓。
幸虧有劉振尉一起打這場生活之仗。
門外有雜聲,綺綿打開門看。
對面有年輕的一男一女在搬家具進屋。
那男的十分有禮貌,見綺綿出來觀察,立刻說,“我們是新鄰居,姓周。”
綺綿笑:“原來是周先生,周太太。”
他倆打扮入時,相貌端正,十分惹歡喜。
“這么晚搬家具?”
“是,這張沙發(fā)由朋友搬來。”
“有空過來喝杯茶。”
綺綿輕輕掩上門。
劉振尉到十二點才回來,渾身煙味,他將外套掛在客廳吹風(fēng)。
他咕噥。“光是在會議室吸二手煙就已經(jīng)中毒。”
綺綿笑。
“這種時分,真有點凄清。”
“我一直想要一子一女。”
“綺綿,現(xiàn)在不是時候。”
“用一個保姆不就得了。”
“孩子由母親帶才好。”
“家家戶戶都用保姆。”
“家家戶戶都錯在逃避責(zé)任。”
綺綿忽然累了。“振尉,不談生活上麻煩事了,我們睡吧。”
“你仍然愛我?”
“神經(jīng)???”綺綿笑。“每隔三,五天就問這種問題。”
“回答我呀!”
“是,”綺綿緊緊擁抱他,“我們深深相愛。”
“我也愛你。”
綺綿忽然落下淚來。
太知道自己幸福,也凄涼的吧!
劉振尉高大英俊,外形一流,又是專業(yè)人士,收入不俗,無論怎樣看,都是理想伴侶。
況且,最難得的是,他倆一直如魚得水。
婚前綺綿已決定,決不做掛名夫妻,她父母結(jié)婚三十年,感情欠佳,分房,可是亦不離婚,可憐的母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男歡女愛。
綺綿發(fā)誓不要過這種虛假的婚姻生活。
她與劉振尉真正對彼此的肉體有無限眷戀,她坐在電腦桌前,他都會過來搓捏她的后頸,吻之不已。
他們一刻不放過對方,多數(shù)總留在家中,因在街上覺得不方便。
像看電影,燈光一熄,就忍不住擁吻,被后座觀眾噓他們,從此只得在客廳看錄影帶。
這種簡單,原始的歡愉,亦為上天所賜,不能強求。
婚后綺綿身心愉快,以至整個人豐碩亮麗起來,為人所艷羨。
一切生活上不如意的細節(jié)都可以容忍,彼此相愛,戰(zhàn)勝一切。
第二天一早倆夫妻一起出門上班,在電梯口碰到新鄰居。
四個年輕人連忙打招呼。
那位周先生風(fēng)度翩翩的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后多多照顧。”
綺綿說,“是,是。”
周太太問:“兩位在何處工作?”
綺綿答:“我先生在政府工程部任職,我在廣告公司。”
那周太太說:“我做室內(nèi)裝潢,永富是會計師。”
電梯到了樓下,大家匆匆告別,
劉振尉說:“那周太太仿佛很好奇。”
“是好客才真。”
“你們可以做朋友。”
“她身段很好,你發(fā)覺沒有?”
“寬袍大袖,看不出來。”
綺綿卻說:“衣服越是松,越是明顯。”
劉振尉笑:“有這種事?”
(責(zé)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