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70年前，蘇聯(lián)將數(shù)十萬德裔人士集體流放到遙遠的中亞加盟共和國。如今，隨著德裔社區(qū)日益萎縮，因各種原因滯留當(dāng)?shù)氐牡聡泼窈蟠钕菔浜兔悦！?/span>

德裔俄國生物學(xué)家

　　70年前，蘇聯(lián)將數(shù)十萬德裔人士集體流放到遙遠的中亞加盟共和國。如今，隨著德裔社區(qū)日益萎縮，因各種原因滯留當(dāng)?shù)氐牡聡泼窈蟠钕菔浜兔悦！?br />
　　不會德語的“德國人”

　　在吉爾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凱克，每到星期天，都會有大約30人聚集在福音派路德教會祈禱。這座教堂過去經(jīng)常人滿為患，現(xiàn)在到處都是空位。牧師雖然來自德國，在過去10年里一直用俄語主持禮拜。做禮拜的教友中不少有德國血統(tǒng)，會說德語的人卻寥寥無幾。

　　位于同一座城市的德語培訓(xùn)中心是德國政府資助成立的歌德學(xué)院的合作伙伴。目前，有約250名來自吉爾吉斯斯坦各地的德裔人士到此學(xué)習(xí)。“他們學(xué)習(xí)德語的目的不再是準備回到故土，只是不想忘卻自己的語言和文化。”中心主任艾拿古爾·阿塔卡伊娃說。

　　金里奇·辛德勒就是其中一員，雖然講不了幾句連貫的德國話，仍渴望保持自己的文化淵源。身為俄羅斯人和德國人的混血兒，他于日前接受美國《大西洋月刊》采訪，講述自己家族的故事時屢屢提到“meinemutter（我母親）”。13年前，德國政府準許漂泊在外的德裔人士認祖歸宗。然而，辛德勒與同為俄德混血的妻子，因未能通過政府的口語考試而被裁定不符合移民資格。正如他指出的那樣，“凡是還留在這里的，大都是被拒簽的”。因蘇德戰(zhàn)爭慘遭流放

　　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在圣彼得堡“歡迎歐洲人定居”政策的感召下，很多德國人移民到沙皇俄國。不過，這些德裔俄羅斯人仍保留著自己祖國的語言和宗教傳統(tǒng)。

　　1941年，這些文化傳統(tǒng)竟然成了他們被蘇聯(lián)當(dāng)局懷疑和迫害的“證據(jù)”。自希特勒發(fā)起入侵蘇聯(lián)的“巴巴羅薩”計劃半年之內(nèi)，數(shù)十萬德裔俄羅斯人相繼遭到圍捕，并被流放到中亞的幾個加盟共和國。抵達流放地后，壯勞力被送入“勞改集中營”，造成數(shù)千人死亡。

　　蘇聯(lián)解體后，重歸統(tǒng)一的德國歡迎海外僑民回歸，僑居吉爾吉斯斯坦的德國人有了決定去留的權(quán)利。據(jù)統(tǒng)計，1989年，該國還有超過10萬德裔居民，到2009年只剩9500人。

　　在德國政府的資助下，比什凱克的“吉爾吉斯德國之家”為德裔人士及其親屬提供語言培訓(xùn)，開展各種文化活動。漂泊在外的德裔僑民返回故鄉(xiāng)要滿足兩個條件：護照上必須明確填寫是德國人；必須通過德國駐吉爾吉斯斯坦大使館每半年一次的考試，考試內(nèi)容為基礎(chǔ)德語及德國文化。2005年以后，移民的子女及配偶也必須通過語言考試。

　　近兩年，參加考試的人數(shù)大不如前。德國駐比什凱克大使館語言測試署的雇員葉蓮娜·斯洛維奇克透露，明年的考試只有16人報名參加。來年，語言測試署就可能關(guān)閉。

　　滯留者的辛酸無處訴說

　　那些依舊滯留在吉爾吉斯斯坦的德裔人士，幾乎每個人都有一肚子辛酸要傾訴。參加完周日的禮拜后，伊琳娜·克里格講述了她的故事。克里格的父親是德裔俄羅斯人，由于在動蕩的戰(zhàn)爭年代失去了雙親，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根本不會德語，沒從父親那里學(xué)過德語的伊琳娜自然也無法通過語言考試。雖然很感謝“吉爾吉斯德國之家”，移民申請被拒絕仍然讓她難過。“這么多人都被接收，我的申請則被拒之門外實在沒道理。”

　　常來做禮拜的瓦倫蒂娜·穆西納是名健壯的中年女性，有著一雙亞洲人的眼睛。她能講流利的德語，移民未果顯然另有原因。原來，瓦倫蒂娜的母親是德國人，遭流放前住在敖德薩，父親是哈薩克人。蘇聯(lián)時期，她的母親因德國血統(tǒng)常常被稱為“法西斯”，為了不讓女兒受辱，父母特意在她戶口證明的“種族”一欄填寫了哈薩克族。多年之后，這個選擇卻成了瓦倫蒂娜回鄉(xiāng)路上無法逾越的障礙。

　　今年秋天，“吉爾吉斯德國之家”舉行了名為“悲痛和記憶”的聚會，以紀念德裔俄羅斯人遭流放70周年。許多與會者坐著輪椅或拄著拐杖前來，聚集在院子里的鐵碑周圍追憶往昔。然而又有誰能知道，80周年紀念日的那天，這里的德裔社區(qū)是否還存在呢？